第771章 既生瑜,何生亮三合一求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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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公现在,心里有一万头神兽狂奔而过,小心肝儿啊,踩的稀碎稀碎的。

心道,光盯着文扒皮和唐、包三人了,这位你算干嘛地?竟敢质问老夫?

他哪知道,这殿上论吵架,文扒皮只能算是三流,唐介和包拯勉强入二流。真正的一流强者,一个正在皇帝边儿上满心怨念地记笔记,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位邋遢大王了。

好吧,别管他干嘛的,反正这一问却是一刀见血,直取要害,差点没要了魏国公的老命。

“我......”

“你!......”魏国公一阵慌乱。

“你是何人,怎可在陛下面前胡说?”

王安石都懒得和他废话了。

这事儿要是魏国公藏着掖着忍这一次,只让癫王一时痛快那也就罢了,赵祯把通济渠给魏国公,本来就是安抚、补偿之意。

说白了,就是让你去贪。

可是,你别嘚瑟啊!得了便宜就闷声发大财好了啊,非要得理不饶人地来殿上闹,那王介甫还能惯着你那个臭毛病?

那封信往出一拿,他就开始为魏国公默哀了,更是暗自佩服唐子浩杀人于万里之外,只一句话,某些人就自己往刀口上撞。

唐子浩那要是普通的警告信件,言辞委婉一些,甚至措辞激烈一点,也不要紧。估计魏国公不那么激动也得掂量掂量,说不得真就把该是唐奕的那一份让出去了。

可是,偏偏是这么一句不入流的污言秽语,再加上之前那一出“蹦着见人”,纵使魏国公再老成持重,也气的什么都不顾了。

“国公心虚什么?”王安石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恼人样子。“下官只是随口一问,国公就这么大的反应,莫非......“

“莫非这里面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你血口喷人!”魏国公不得不反唇相讥。“此为空穴来风,不足为信!”

指着赵祯手里的信,“只赁那个疯王的一句污言秽语,你就妄加揣测,是何居心!?”

王安石淡然一笑,“国公慎言。”

“癫王乃陛下亲册的嗣王,爵高你一等,直呼疯王,有失礼数。”

“我......”

“再说,是不是妄揣,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你......”

“国公不会是怕查吧?”

“......”

魏国公直接让王安石轰的北都找不着了。

“王介甫!”

却是韩琦看不下去了,再让王安石说下去,可就没法收场了。

“你一支度判官,官不过六品,职不通监察,何以乱权,妄论国勋!”

韩琦是王安石的顶头上司,自认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而且,他也确实说到了点子上。

大宋官体庞大,各司其职,监察贪腐那是台谏的事情,各部属官是不能妄论的。

不论是士大夫,还是皇帝,对这个都尤为敏感。私议、越权,甚至是告密,这种事儿是小人事,奸民所为,非君子也。

“还不退下!?”

王安石闻主,眉头一皱。

“计相(同财相)所言极是。”

“乱权、妄论,实非我辈所能事。”

一抬头......

“那韩相公在这里干什么?”

“我......”韩琦没噎死。

他在这干什么?他在这当然是借着那条断腿旧事重提,和魏国公今天的事两相叠加,给赵祯施以重压来的。

可惜,一进来就直入主题了,没他什么事儿。

“其后文武诸官,又在这里干什么?”

王安石把炮口一转,火力覆盖之下,没一个跑得了。

众官属面面相觑,一时无答。

怎么答?说我们是来给魏国公站台的?

以前这种群臣请见的场面多了去了,也没人这么刁钻,从这上面挑毛病啊?

“诶......”

王安石长叹一声,一转头,看向赵祯。

“看来,陛下还真要好好查上一查。癫王就一句话,就勾起诸般反映,说不得当真有贪墨腐败之举,牵扯甚大啊!”

赵祯差点没笑出声儿,这真是个宝啊!刚才还是魏国公一群人气势汹汹的逼宫逼朕,只数息之间,却是反转的这么彻底。

“嗯......”赵祯煞有其事的一阵沉吟。

“此事......”

“陛下!!”

“陛下!!”

韩琦、魏国公皆是急急抢前一步。

“陛下,老臣冤枉啊!”

“陛下,王介甫越权弹奏,不可纵容啊!!”

“韩相公这计相当的,可真是不称职啊。”

都没用赵祯出声,更不用王安石再冲锋了。

接下来,文扒皮和包拯、唐介要是还接不下去,那也不用混了。

老包那嘴可是一点口德都不留。

“王介甫身居支度之职,分掌计司八案。其中,发运案所辖汴河、广济、通济、蔡河槽运、桥梁、折斛、三税。”

“正是其所辖之务,怎么就成了越权了?”

“韩相公不会连自己主司之职所概何务,都不记得了吧?”

唐介也道:“清者清,浊者浊,查一查却是没有坏处的。否则,此事传将出去,癫王旧习自然让百姓更知其性,可是,若误会了魏国公真的贪墨枉私,那可就不好了。”

“臣请奏!”

唐介话音刚落,文扒皮气都不让韩琦和魏国公喘一口,高揖大礼,直接就给赵祯拜下去了。

“臣提请大理寺监察院,伙三司同出,查办此事。待事实清楚,妄言者重罪,还老国公一个清白!!!”

......

——————————

魏国公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聊着聊着就成了这么个局面了呢?

文彦博这么一拜,这事儿基本就算是板儿上钉钉,就这么定了。

看着福宁殿上安然高坐的赵祯,似笑非笑的文彦博,还有老神哉哉的唐介和包拯,再加上一个臭脸臭衣袍的王安石。

魏国公心中暗骂,特么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赶上这么一帮子恶鬼拦路!

不过,万幸。

赵祯最后指派监察院的殿前侍御史贾昌衡、大理寺丞吴奎,并三司共检,监察通济渠槽钱。

看上去是查了,可是,可能是官家也不想此事闹大,用的这两个人却是很是微妙。

贾昌衡是谁?看名字就知道了,和贾昌朝就差了一个字,两人是亲兄弟。而吴奎则也是守旧党人,听命与汝南王府。大伙儿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这让魏国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想来,赵祯的君子病又犯了,之前亲手把通济渠交给魏国公本意既非公允,现在也只是把事情翻篇就算了事,没打算真拿他开刀。

至于三司,韩琦就是三司使,还有何惧怕?

......

可惜,魏国公想多了......

好不容易熬到赵祯令退,众人低眉臊眼地往出走,那个杀千刀的王安石也跟了出来。而且贴着韩琦,生怕韩相公闻不着他身上那股子怪味。

“你跟来做甚!?”韩琦瞪着眼睛,咬牙切齿地呵斥。

今天他是既丢了里子,又丢了面子。弹劾唐子浩没成,还让这个“下属”挤兑的屁都放不出一个。

“回去干你的分内之事,少在老夫面前晃荡!”

王安石一摊手,“计相又糊涂了,下官就是在干份内之事。”

韩琦恨不得踹死他。

“你干什么份内之事?”

“不是彻查通济渠账目吗?下官当然要跟着。”

“你!!!”

“陛下已经指派了官员查验,与你何干?”

“计相真是健忘,却是要好好回去看看大宋官各职辖了。”王安石冷着脸道,和着韩相公连自己是干嘛的都不知道了。

“刚刚包龙图已经教过相公,计相这就忘了?槽运三税皆在支度司管辖,下官不跟着,怎么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徇私舞弊之举?”

“......”

韩琦算是看出来了,不光要防文彦博,防唐介、庞籍、丁度这几个老臣,这个新冒出来的王介甫,也不是什么好鸟!!!

......

————————

韩琦还不知道,王安石必成大患已经初见端倪,而另一个不世妖孽,还在福宁殿里伏蛰,也等着一个一炮而红的机会呢。

......

“君实似乎也有话要说?”

等人都走了,殿中只剩皇帝和司马光,赵祯方悠悠开口问向司光君实。

他心思如发,又怎么看不出刚刚司马光一直也是跃跃欲试,只是碍于职责所在,一直没开口呢?

温和一笑,一点没有为君为帝的架子。

“说说吧,憋在心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司马光闻之一阵局促,恭敬回道:“倒是逃不过陛下的慧眼。”

“什么慧眼?”赵祯讪笑,诚然一叹。“只是心中有愧罢了。”

司马光立时激动道:“臣...惶恐...”

赵祯言下之意,当然是有愧司马光。

对于这个唐奕力荐的司马君实,赵祯确实有亏欠之心。

远的不说,只他在大辽周旋数年,为燕云得复立下的功劳,回朝之后,就不应该只是一个起居舍人的微职。

可是,也正因为司马光不止一次为唐奕解围,和唐奕走的太近,过于敏感,赵祯不得不在这个微妙的时期委屈于他。

“若朕没看错,刚刚殿上逞威的,若无王介甫,必是司马君实了吧...”

“这....”司马光当然想说是,文相公灯下黑,看不出端倪,可是....

“臣不敢冒领。”

“呵...”赵祯轻笑,知道他是谦虚。“说说吧,此事君实怎么看?”

“臣以为....”聊到这个份儿上,司马光也就不能再谦虚了。

别看起居舍人官儿小,还不如王安石那个支度判官。可这个官还不是一般人能求得来的,天子近臣,盖莫如是。

“臣以为,陛下把通济渠交与魏国公,已经是宽仁无双了。”

“哦?”赵祯一歪头。“怎么讲?”

“给了他是陛下的恩,可是魏国公拿在手里却不知分寸,那就怪不得陛下了。”

“臣觉得,借机收回来,也是顺理成章...”

赵祯一笑,不无考校之意:“可是朕已经把差事交了出去,想必吴奎是查不出什么的。”

司马光顿了一下,“臣不敢妄揣圣意!!”

“说说看,朕不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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