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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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责的话语迎面而来,夏暮云头也不抬的讽刺道:“我变成什么样子不劳皇上费心,皇上日理万机,国事繁忙,还是少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为好。省得您看到我心烦,我看到您也觉得不痛快!”

夏昊天脸色一沉,低喝道:“放肆!你这是该对父皇有的态度?才出了一趟远门就变得这么无法无天,看来是朕平日里太纵容你了!”

若是放在之前,夏昊天这般暴怒,夏暮云还可能会有些忌惮,但是现在……她已经没什么好避忌的了。

“父皇?呵呵……我心目中的那个仁慈理智,疼我爱我的父皇,早就已经死了。如今在我面前的不过是这个泱泱大国的皇帝,一个冷血无情,残忍顽固的陌生人,陌生人……”

“你……”夏昊天气急的扬起了手,当场就想给夏暮云一巴掌。

宽大厚重的手掌裹挟着强劲的掌风火速快速的朝着夏暮云的侧脸逼近,却最终停在了夏暮云脸侧几公分处,只因夏暮云自打夏昊天进门起便一直低垂着的头在这个时候抬了起来,双眸直直的盯着面前的夏昊天,没有一丝的恐惧与害怕,只有满溢的倔强与坚持。

“你打啊,打呀!有种你就这么打死我,否则我就是死了也绝不可能遵从你的暴政嫁给一个我连见都没见过一面的什么太师公子!”

“你……”夏昊天扬手又想打,可对着夏暮云那双与自己出奇相似的眼睛却又怎么也下不去手,最终还是将手往下用力一挥,气恼道,“哼,嫁不嫁可不是你说了算。云儿你可别忘了你腹中的孽种还有不到一个月便该落地了,你若不嫁,待你腹中的孽种一生下来,朕就把他送到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去,让你这辈子都再也看不到他。”

夏暮云方才一直伏着身子,并不明显。如今抬起头来与夏昊天直视,那掩藏在宽大宫服之下,一看就起码有*个月大的肚子便一下子凸显了出来,真是让人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呵呵……”夏暮云丝毫不被夏昊天的恫吓所吓,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低低的笑了起来,“孽种?你说我的孩子是孽种?哈哈哈,我的孩子要是孽种,那这个孽种的外公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孽种的祖宗吗?”

“云儿你……你别以为朕真的舍不得动你腹中的孽种,要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朕早就……云儿,你要是真的这么冥顽不宁,便休怪朕……”

“就怎么样?”夏暮云毫不畏惧的与盛怒中的夏昊天对视,“杀了我的孩子?哈哈哈,没错,这确实很像你这种人干出来的事情,当年我母后不就是这么死的吗?你这种冷血到了极点,连心都没有的人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不过我也告诉你,我还真就不怕你,如果我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当场引颈就死,绝不苟活在这个世上。那时候,也省了皇上你费进心机让我嫁给别人,人都死了,这场婚事还能留得下来吗?哈哈哈……”

“你敢!”夏昊天听到夏暮云提起她那已逝的母后,眼底不由自主的浮上了几分愧疚,可这一愧疚在听到夏暮云的后半段话后便彻底变成了怒火。脸色当场就拉了下来,低声吼了一句。

夏暮云也毫不示弱:“你看我敢不敢?想要救活一个将死之人或许很难,但一个人若想死,那可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与其活着做一辈子的行尸走肉,还不如一刀下去来得痛快,你有本事关我一辈子,也有本事掌控我的生,却没办法掌控我的死!”

夏昊天脸色一青,一张脸更是阴沉得好似六月的雷阵雨。即便是数年之前襄王叛变的紧要关头,也不曾有人见他脸色这般难看过。

两父女互不相让的对视了好一阵,出人意料的竟是夏昊天夏先一步败下阵来,轻叹一声,像极了一个为子女操碎了心的老父亲,低声道:“云儿,你就不能别这么气父皇吗?父皇年岁大了,从小疼你,可不是想让你长大了来气父皇的……”

岂料,夏暮云对于他这一小小的妥协根本没有半分的动摇,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的话语,冷笑道:“疼我?你是真的疼我吗?像一个父亲疼女儿的那样疼我吗?还是说你对我那么好,其实不过只是因为愧疚罢了,对别人的愧疚对我的愧疚。”

夏昊天的脸色丕变,一脸讶异且慌乱的看向夏暮云,脸上竟然浮上了几分被人道破心事的心虚与气恼,虽然只是一瞬,却也分外的耐人寻味了起来。

“云儿,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父皇这么多年对你的呵护备至,你难道就要为了一个让你未婚先孕的男人,就这么对那些全都视而不见吗?是不是有什么人在你的面前乱嚼舌根,父皇……”

“没有什么人在我面前嚼舌根,是我自己看出来的。父皇,你估计从来都不知道你看我之时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样的。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看我的眼神,根本不像一个真心疼爱自己女儿的父亲所该有的慈爱喜悦,而是那种对某个人满带着深切愧疚,沉重得让人有些呼不出气来的凄凉,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让人很不舒服。而曾经,我无数次见你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我的母后,所以我明白。”

夏暮云蓦地转头紧盯着夏昊天,执拗的双眸之中分明是带着几分怨的:“这些年,在外人的眼里,你对我万般疼爱,什么都顺着我,纵着我,像极了一个无条件的宠爱自己女儿的好父亲,我也努力的让自己信以为真,可有些事情假的就是假的,不管过了多久,不管看上去再怎么像真的,都是假的。我没办法一辈子欺骗自己。你不爱我的母后,到她死了乃至是到现在都是,所以你辜负了她一辈子,可你想尽办法都没能弥补她,最后反倒让她越陷越深,到死了也没能解脱。”

夏暮云看着夏昊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知怎的心里忽然窜出了一阵快意,这些话她埋在心里已经很多年了,她本来以为会埋藏一辈子的,可没想到为了那个人,为了他们共同的孩子,她竟然还是说了出来,造化弄人啊!

“母后死了,你就算是再想补偿她却也是不能了,所以你就把原先对她的那些愧疚全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夏暮云近乎嘲讽的看向夏昊天,“你把你对母后的愧疚转换成宠爱加诸在身为你们女儿的我身上,当成对母后的偿还,以此得到你心灵上的平静。可你从来就不曾考虑过我的感受,从来都不曾想过,这样宛若施舍一般的宠爱,沉重如此,我究竟想不想要,愿不愿意要?父皇,你总是这么的自私,这么的无心!”

“朕……”夏昊天的脸色一白,眼底尽是向被点破了心思的难堪与不知所措。

“母后爱了你一辈子,也等了你一辈子,虽然到了最后,她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那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与人无尤,我无权置喙你们的过去。也不想夸口说什么我想为母后讨回公道的话。可你不该在这个时候以爱之名,逼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拿我的幸福开玩笑,你已经毁了母后一辈子,如今还想毁了我的一辈子吗?这个世上最没有资格对我的感情,对我的未来指手画脚的人就是你,因为你这人根本就没有心,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情!这样的你怎么可能明白我的坚持?”

“云儿……”夏昊天冷着一张脸,看了夏暮云说完之后便快速别过头去,不愿与自己对视的侧脸,又看了一眼夏暮云的肚子,眉峰一蹙道,“不要任性,说到底,云儿你现在可是未婚生子,即便你是公主,传扬出去,你的闺誉势必受损。太师的公子有什么不好?文采风流,相貌堂堂,温文尔雅,你嫁过去必然不会受委屈。况且你着肚子都这么大了,可孩子的爹爹却到现在都还不曾出现,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你以后的日子……”

“他会出现的,我相信,就在不久之后,他一定会出现!”夏暮云低垂着脸,双手死死握紧,咬着唇倔强的说道。

夏昊天脸色微沉,冷声道:“那若是孩子出生以后,他还是没有出现呢?”

“那我就一个人把孩子养大,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后悔,永远不会!父皇,你的自私已经让母后怨了你一辈子,难道你还想让我也恨你一辈子不成?”

“云儿你……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夏昊天真是拿夏暮云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看了夏暮云一眼,深吸了口气,无奈的轻叹了一声道,“云儿你今日的情绪不太稳定,不适合继续谈下去。过些日子你情绪比较稳定了,朕再过来看你。”

夏暮云没有回应,夏昊天垂了垂眸,转身慢慢的走出了这间宫殿,低声朝四面的守卫叮嘱道:“好好看好长公主,别让任何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老鼠混进来。”

“是。”

夏昊天最后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紧闭的殿门,尔后转头看了一眼自己头顶上的蓝天,自嘲的笑了笑道:“怨了朕一辈子?”

如果你的母后真的怨了朕一辈子的话,朕的心里或许还能好受一些。可惜正是这一份不怨才让他觉得自己真真正正的辜负了她一辈子。

那孩子说得没错,他确实辜负了她,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心不懂情,而恰恰相反,他太懂了,所以他的心只有一颗,给了一个人便不能再分给别人分毫了。

夏暮云坐在榻上静静的听着这座华丽牢笼的大门开启又被关上,脸上伪装出来的坚强一下子褪了个干净,颤抖着的手缓缓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低声呢喃道:“孩子,他一定会来的,对不对?他答应过我的,会来接我们,所以他一定会出现的对不对?”

肚子里面的孩子似是感受到了娘亲的不安,微微动了下,好像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安慰这个一直保护着自己的女人。

夏暮云感受到了孩子的动作,脸上的疲惫登时消散了不少,微微一笑道:“嗯,我知道了,乖,我们一起等他。”

一阵微风顺着窗口吹进了殿内,摇曳的纱帐好似一朵轰然绽放的花朵,交错的飞扬了起来,将帐子后面的主人慢慢的遮掩了起来。

于此同时,夏国的边境,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有道身影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鞭子,策马狂奔。

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冰冷依旧,可若是细看,便能从他的眉宇之间看到几分平日里所没有的焦灼与担忧。覆盖着一层冰凌的双眸死死的注视着前方,满带着坚定与焦急,手中的鞭子一次又一次的扬起,鞭挞着胯下的骏马直奔向他想去的地方。

“你是说,丞相大人一接到消息就立马丢下了手头的工作往夏国赶了过去?那烨国现在不是没人看着了,不会有事吗?”夏雨晴坐在马车之中,听着风霆烨几人的谈话,不禁有些担忧的问道。

“现在是母后和徐老帮忙看着,若枫临走之前也有安排亲信守着,朕也已经让燕染他们先赶回去帮忙了,不会有问题的。不过,爱妃,你真想跟着一起去?现在回去的话还来得及,朕让子唐或者文忠送你回去。三公主那边尽可不必担心,朕现在过去只是担心若枫一时冲动出了岔子,以防万一而已。”

风霆烨原先是很不想带着夏雨晴的,毕竟夏国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再加上前不久才知晓夏国有人正对夏雨晴虎视眈眈,风霆烨更加不想带着她了。可是,夏雨晴的性子他也知道,她若真想去,就这么把她丢下只怕更危险,谁知道她和两个孩子会不会像这次去蜀国一样,偷偷溜过去?与其那样,还不如就这么拴在自己身边还比较安全。

“丞相大人那样的人也会一时冲动?”虽然大冰山变成活火山的戏码她早已经见识过了,但是她实在很难想象冷若枫在这种时候马失前蹄的场景。

“谁说的准呢,旁人朕是不敢说,可三公主如今怎么说也怀着若枫的孩子,若枫表面上在这么不近人情,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他到底也就是个凡人,只要是个凡人就有弱点,单看若枫这次一接到消息,二话不说便全然不管不顾,单枪匹马直冲夏国而去,便能够看出他对你三皇姐多么的在乎,而且他这次去所要面对的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你倒是懂得挺多的,果然禽兽就是禽兽,把所有人都看得这么清楚,平时一定没少用这个剥削人,哼哼,这万恶的资本家!”

夏雨晴听着风霆烨的分析,暗暗嘀咕了几声,浑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声嘀咕早就全落入了风霆烨的耳中。

风霆烨挑了挑眉头,万恶的资本家?这是个什么东西?估计又是这丫头那个时代的名词,不过即便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也能猜得出来,这绝不是什么好话!

风霆烨双眸微闪,轻笑道:“爱妃,你自己一个人嘀咕什么呢?不妨说出来给朕也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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