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云:“回太子妃,卑职不能多言。若您想知道,可以去城东客栈见太子殿下。殿下会与您说的。”
“好,我明白了。”
沈晗霜顿了顿,纠正道:“我不是太子妃,你不该如此称呼我。”
方才急着有话要问江既白,沈晗霜听见断云叫自己“太子妃”时没来得及多说什么,但她与祝隐洲早已和离,断云这一声“太子妃”并不该有。
断云没有应下太子妃这话,只躬身退下了。
沈晗霜犹豫了片刻,还是动身去了城东。
明府的马车再停下时,沈晗霜看见祝隐洲正长身玉立于长街边。
像是在等什么人。
几乎是同一时刻,祝隐洲抬步朝明家的马车这边走来。
沈晗霜提裙走下马车,祝隐洲也在她身前不远处停下。
沈晗霜先朝祝隐洲福了一礼。
祝隐洲轻压了压眉梢:“你不必向我行礼。”
听出祝隐洲的声音放得有些轻,不同于他平日里的冷淡,但沈晗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还是全了礼数。
祝隐洲垂眸凝视着她,沈晗霜也安静回望,一时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祝隐洲知道沈晗霜今日会来见自己。
为了江既白而来。
所以他一直等在客栈外,只等沈晗霜一到便能看见她。
祝隐洲虽然每日都会去一趟明溪院,但他已经好几日不曾看见过沈晗霜了。
他很想她。
祝隐洲温声对沈晗霜说:“此处不宜谈话。”
沈晗霜点了点头,随他走进客栈,到了三楼的一间客房。
这间客房的布置还算不错,但对自小锦衣玉食的祝隐洲来说应算是十分普通了。
祝隐洲刚来洛阳时,安府尹应曾替他安排过住处,但祝隐洲拒绝了。如今看来,或许他在那时就已经准备要查安府尹了?
沈晗霜掩下心中的猜测,跟在祝隐洲身后进了屋。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熟悉的食盒——
还是城西那家铺子的栗子糕。
沈晗霜收回目光,语气平常地问起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殿下,江既白会被带去何处?是官府的监牢吗?”
但方才那些带走江既白的人并非是官兵的打扮。
祝隐洲直直地望进沈晗霜眼底,不答反问道:“你是担心他会不明不白地死在我手里?”
沈晗霜心神微顿,摇了摇头:“爷爷说,眼下这个处境,江既白在外独居会更不安全。”
陈相一向出手狠辣,为了彻底铲除江既白这个与自己分权的心头大患,助长自己的势力,只是摘下江既白的乌纱帽恐怕还远远不够。陈相或许会设法让江既白“羞愧自杀”。
且祝隐洲与江既白无冤无仇,又怎会不明不白地要了江既白的命?
即便两人之间有她不知晓的过节,祝隐洲也不会公报私仇。
祝隐洲听沈晗霜提起沈相,沉默了下来。
她不担心江既白会的安危,是出于对沈相的信任,不是相信他。
“不是监牢,江既白另有去处。”
祝隐洲掩下心里的几分失落,温声道:“即便你想帮他,眼下也只能先按兵不动。”
“不久之后,应会有需要你出手的时候。”
有些事并非不能由他来做,但沈晗霜的身份会更合适。且祝隐洲很清楚,即便自己不与沈晗霜说,到时她也会主动参与。
闻言,沈晗霜心里的担忧减轻了许多。
祝隐洲的态度便是皇帝的态度,起码皇上和他都有要保江既白的打算。而且看样子,祝隐洲、江既白和沈晗霜的爷爷应都有着较为完备的计划,所以他们都让她先静观其变,以待时机。
虽然外界的议论对江既白很不利,但知道此事仍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沈晗霜今日来见祝隐洲的目的便也达到了。
沈晗霜行了一礼后准备离开。
但祝隐洲忽而试探着问她:“要尝一尝糕点吗?”
他知道,之前自己留在沈晗霜卧房窗边的那些糕点,她应该从没有碰过。
沈晗霜脚步微顿,不解道:“殿下公务繁忙,为何还要做这些事?”
照着话本上写的给她送花,买糕点,挑胭脂,这些事情既琐碎又没有意义。
若是沈晗霜对他还有情的时候,祝隐洲做这些事,沈晗霜应会欢喜不已,心动不已。
可如今她已经对他无意,且两人已经和离,祝隐洲再做这些,不仅名不正言不顺,也实在毫无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