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屋,他便左右张望了几回,随口问道:“你院子里那只贪吃的狸奴呢?我顺路给它带了些鱼干过来。”
那只憨态可掬的小家伙,谁看了都喜欢, 明怀庭自然也不例外。
明述柏意味深长地看向院外深沉的夜, 温声道:“许是去见它的主人了。”
明怀庭不做他想,笑着说:“原是去明溪院了。”
家里人都知道沈晗霜很喜欢那只被她带回家来的狸奴, 有空的时候她常会和明姝雪一起来这边的院子里逗它玩。
但明姝雪更喜欢和它吃醋, 总会因为一些刁钻的小事和狸奴一起争夺沈晗霜的关注。
明述柏知道父亲深夜过来应是有话要同自己说,便请父亲一起往书房去了。
明怀庭刚走进书房, 便注意到那些四处都是的医书古籍。
那些书被摆放得很整齐,纸页也都平平整整,没有丝毫褶皱。
但明怀庭了解儿子的习惯,书桌左侧的书是还未看的,而右侧那几叠更高更厚的医书,便应是明述柏已经看完了的。
“你何时开始对医书感兴趣了?”
明怀庭绕过书桌,拿起明述柏不久之前才在纸上记下来的内容看了一眼。
他神情微滞,霎时明白了什么。
“你这是……”
“父亲,我知道您今夜过来是想与我说什么。”
明述柏温声道:“但此事,我心中已有考量。”
闻言,明怀庭也知道自己无需再多说什么了:“你一贯知道分寸,此事你自己做主便好。”
“唯有一点,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伤及晗霜。”
明述柏的声音沉稳而平和道:“我不会让她经历任何不好的事。”
翌日清晨。
除了昨日特意让人来传话以外,皇后今日还命人驾了三辆马车专程来明府接明老夫人、沈晗霜和明姝雪她们去行宫。
三人也并未耽搁,早早收拾妥当后便朝着行宫而去。
因为每年都有一场秋祈,是以几朝之前的帝王便下令,在洛阳城外,皇家寺庙青云寺所在的那座高山脚下,择址建了一处行宫。
除了秋祈前后,这处行宫平日里无人居住,却一直有专人仔细看顾着。所以一年只用得上一次的行宫不仅并未荒废,还被修葺得很好。
沈晗霜虽曾做过三年的世子妃,但她这也是第一回 来行宫。
先帝没有皇后,之前每年的秋祈都由前太子祝清主持。这也代表着先帝对祝清的看重。
而祝清并非是多么宅心仁厚的人,对于比他更得民心的平南王多有排挤和针对。
每年秋祈时,祝清都会寻机将当时的平南王和世子都支去别处忙碌。气陆刘捂另爸八耳伍,那时的平南王妃常在自己的院子里静养,不随行参与秋祈,沈晗霜便也以照料婆母为由,从未跟来过这一处行宫。
但随着引路的侍女走进为她准备的木芙苑时,沈晗霜脚步微顿,心底莫名觉得此处有些熟悉。
而步入卧房后,她才更明白自己为何会觉得熟悉——
若木芙苑的外观与明溪院只有五分相似,那这一间卧房与明溪院内的卧房便有近九分相似。
沈晗霜未来得及多想,先同外祖母和明姝雪一起去向皇后请安与谢恩。
为免显得太刻意,今日沈晗霜穿的是自己来洛阳后才置办的新衣,没穿皇后亲手为她做的秋裙。
到皇后住的凤宁宫后,沈晗霜刚同外祖母和表妹一起向坐在上首的皇后行了礼,便听见不远处的皇后娘娘语气心疼道:
“几月未见,晗霜似是清瘦了。秋来适合养身,可得多仔细着些。”
沈晗霜微垂着首,恪守礼节,并未抬头以目光直视国母,只柔声说:“多谢娘娘挂怀。”
见状,皇后顿了顿,有些无奈道:“你这孩子,是和我见外了?”
沈晗霜把握着不亲不疏的距离,轻声回道:伺而贰儿武九一似七“能得娘娘关切,民女心中感激,但也不能失了规矩,对娘娘不敬。”
“你一向最知道分寸。”皇后似是慨叹道。
皇后朝一旁的嬷嬷吩咐道:“赐座吧。”
明老夫人和沈晗霜、明姝雪齐声道:“谢娘娘。”
皇后今日虽只想见沈晗霜,但也并未将明老夫人和明姝雪晾在一旁。
她不仅问了老夫人近来的身体状况,还特意命人去召了太医来为明老夫人请平安脉。
待得知明姝雪已近及笄时,皇后还问起她是否已有中意的少年郎。若是有,皇后可以为她和那人指婚。若没有,也可以按照给公主择婿的规格,多为明姝雪挑些好的郎君瞧一瞧。
皇后温声对明姝雪道:“且看样子,比起婚事,你应更想像你祖母当年一样,做个能闻名天下的女商人?”
“女子择婿之事尤为重要,即便暂时挑不到如意的,也不必着急,慢慢来即可。”
明姝雪有礼有节道:“谢娘娘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