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也不是需要同彼此解释什么的关系。
沈晗霜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祝隐洲用糖浆画的木芙蓉很好看,但和那个糖人摊子的老板画得不太一样。
每朵花本就各有姿态,那个老板也没画过一模一样的。沈晗霜说不上具体到底哪里不同,但就是这样觉得。
或许是在画花时,祝隐洲和老板各有各的偏好吧。
糖浆画的木芙蓉没地方放,即便放了也不能保存太久,是以沈晗霜犹豫了几息后还是当着祝隐洲的面尝了一口。
祝隐洲一直看着她,既想问又不太敢问。
祝隐洲还记得,上回沈晗霜尝了他做的第一道菜便说有些咸。他自己也尝了,的确是放多了些盐。为此他整晚都在暗自懊恼。
也不知这回会不会又有什么差错,不合她的心意。
察觉到对面的人一直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沈晗霜忽而抬眸朝他望去一眼。
猝不及防对上沈晗霜隐含笑意的眼神,祝隐洲心如擂鼓。
有什么汹涌的情意在他心口鼓噪,像是山野间那些蛮不讲理的风,将什么都吹乱了。
“味道如何?”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你只想问这个吗?”沈晗霜又轻轻咬了一口糖画,不答反问道。
见她还愿意吃第二口,祝隐洲暗自松了一口气。
沈晗霜之前同他说过,她不会委屈自己,若是不喜欢,她会直说的。既然她没说什么,便起码还算是能入口。
知道沈晗霜的反问是意有所指,祝隐洲却摇了摇头,声音平稳道:“不必问,我知道他的心思。”
顿了顿,他又说:“我不能左右他的想法。你也有可以与任何人来往的权利。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干涉。”
“而且几日没见到你,好不容易才能与你说几句话,我不想问他。”
沈晗霜越听便越觉得如今的祝隐洲比之以往有太多不同。
自从来了洛阳后,他似乎已经越来越习惯直白地与她说起他的心思了。那日她随他去过那间树屋后便更是如此。
分明像是拿来哄人的情话,说话时的语气和态度却又万分正经与认真。
沈晗霜没有再说别的,继续慢慢吃着自己手里拿着的糖画。
她方才没回答,但她尝着,祝隐洲做的糖画味道很不错。糖并未被熬焦,甜味适中,看着也纤薄剔透,他应学得不错。
祝隐洲在太多事上都很有天赋,连做糖画也不例外。
看着她一面慢慢吃着糖画一面微微出神想着什么,祝隐洲忍不住觉得自己的心竟也像是做糖画的糖一样被融化了。
像是唯恐会扰了此刻的融洽,他轻声问:“喝了太医熬的药后,可有服下解毒丸?”
沈晗霜点了点头,“我也不放心那些人。”
“那便好。”
祝隐洲从怀中将一瓶新的解毒丸递给沈晗霜:“此药能解毒,也可以安神。夜里若睡不好,可以服一粒试试。”
“好。”沈晗霜收下小瓷瓶。
“今后不能再以身犯险了。”祝隐洲还是忍不住说道。
沈晗霜意识到什么,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看来祝隐洲是猜到她对皇后用了苦肉计。第一次被春叶拦在院外时,祝隐洲便应明白了她的打算,所以他才会一连几日都不思饮食,苦守在外面,让包括皇后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又陷入了僵局。
沈晗霜知道祝隐洲不会愿意让她以身涉险,所以那晚她才并未用祝隐洲留下的法子联系他来一同商议,而是自己很快便做了决定,在外面吹了一夜的冷风。
他们没有提前商量过,但好在配合得还不错。所以皇后如今才会日日都来守着沈晗霜,暂时无暇管顾别的事情。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再提起沈晗霜故意让自己生病一事。
祝隐洲从头到尾都并未问起沈晗霜为何会忽然病倒。因为那晚沈晗霜翻去窗外吹冷风时,他看见了。
当时祝隐洲立刻便明白过来沈晗霜的用意。
他舍不得让沈晗霜用苦肉计这种法子来稳住皇后,可他也明白,沈晗霜有她自己的主意,一旦决定,便不会轻易被人影响。
所以即便再心疼,祝隐洲也没有现身阻拦她。
他在沈晗霜看不见的地方陪着她吹了整夜的风。等她回房后,祝隐洲便立即让已经暗中为自己所用的太医准备好,只要沈晗霜那面有了动静,太医便能立刻赶过去。
祝隐洲虽知道沈晗霜有分寸,却还是担心不已。又因为见不到她,祝隐洲心底满是焦躁与不安。
他前几日便能来窗边与她见面,可担心病中的沈晗霜会又受了风,他便一直忍耐着,不让自己来找她,只从太医那里得知她的情况。
直到今日听太医说沈晗霜已经大好了,祝隐洲才终于敢放任自己来找她。
祝隐洲原本比林远晖先到,可他正欲先一步轻叩窗棂时,却鬼使神差地避到了暗处。
他忽然想知道,若见到林远晖去看她,沈晗霜会是什么反应。
但祝隐洲没想到,那扇窗户还未完全打开时,他便听到了那句足以让他心动不已的问话。
沈晗霜还未看见来人,便下意识以为外面的人是他。
这个认知让祝隐洲心底泛起层层叠叠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