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妩哑然,觉得有股森然的阴风刮过,但又细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裴慕辞轻易将托盘端在一侧,伏在她耳边,声音压的很低,像是在啃噬她的耳垂。
“奴身子虚不虚,殿下不清楚?”
清妩双肘从桌上移下来,努力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
她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慢慢从案桌前爬出来,一溜烟缩回榻上,窝好裹紧。
真该死啊……
她在说些什么啊……
裴慕辞收拾好回到内室,清妩直端端地绷紧小腿挺在床上,生怕他发现她还清醒着。
他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从书架上拿了杂书,坐在窗边的软塌上。
树影摇曳,投下满地光影,透过窗柩铺在他的肩头发梢。
时光慢慢流淌,两人一坐一卧,在清香四溢的房间里,形成了含情脉脉的结界。
外面的一切纷争都被隔除在外,裴慕辞换了个跪坐的姿势,腰板依旧挺的笔直。
“你不困吗?”清妩突然出声。
她房里除了些晦涩难懂的治国策论集,便是些从四处搜来的戏剧话本,在她刚刚观察裴慕辞的那些时间里,他手里的那本书已经渐渐翻到了尾页。
裴慕辞没什么留恋的合上册子,坐到她身边去。
清妩捂在被子里,只剩个脑袋留在外面,眼睛雾蒙蒙地瞧着他。
裴慕辞将手撑在她腰侧。
清妩靠过去,勾住他的衣领,笑眯眯地问他。
“也不累?”
她眼里哪还有丝毫困意?长睫扑闪,纯净的眼眸中绽放笑意,如同暗夜里悄然盛开的白昙,绚烂中掺着没有杂质的光彩。
裴慕辞埋头去吻她。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怎么看都是毫无退路。
细碎的柔软含住唇珠,唇齿间的交缠让两人呼吸渐沉。
清妩眼中闪过片刻狡黠,立刻便被强势的啃咬淹没了神志。
她按住他的肩头,被他扣住五指,反绞在背后。
裴慕辞觉得自己身上都跟着她的体温暖和起来,抱住她的动作越发地轻柔。
他将一只手搭在她的背上,也替她支撑着软下来的身子。
“咚咚”两声扣门。
“公主。”知雪声音从外面传来,硬生生拉回了清妩撒了满地的意识“杜医师来送药。”
凝春追在后面叫骂她,“裴公子在公主院子里,你咋咋呼呼的做什么?”
清妩一惊,迷离的眼神瞬间一亮。
裴慕辞退开身,用拇指擦过她双唇上的莹亮,又坐到软塌边,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
好似每一次他都能主动的勾起清妩的感官,再游刃有余的全身而退。
只是眼尾飘起的氲红,到底暴露了他的情动。
清妩平复呼吸,“什么药?”
她开始整理被她抓乱的床榻,顺带理理浮躁的发尾。
“杜医师没给奴婢们说,正朝着碧竹园来,要面见公主。”凝春还没说完,杜矜已经到了院门口。
屋子里半天没有回应,杜矜在外站了一会,听着知雪和凝春两人越说越乱,便亲自叩门,“事关裴郎君的身子,来给公主商量一下。”
“进来。”
杜矜在推门的瞬间,自嘲般扯起嘴角,咽下翻涌上来的苦涩。
眼前契合的画面在此刻格外刺眼,他不知自己是如何迈开步子,走进内室的。
男子坦然自若的坐在书案边,敛着舒朗的眉眼,大气恢弘的滚边长衫被他穿出了独一份的文雅之气。
而床边的女子半倚半靠,面上红晕未消,耳廓边透着微弱的淡粉色。
她似是在掩饰着某些东西,不停掰弄着散开的头发,音调尴尬的招呼他,“令虞来啦。”
杜矜熟读医理,仅凭她露出来的一点破绽,便知道刚才屋里发生的事情。
他忍下心尖泛起的酸涩,又深知非礼勿视的道理。
尽管百般不愿,还是落座于裴慕辞身边的圆凳,拿出药箱里的一纸药方摆在桌面上。
清妩惊喜道:“找到解毒的方法了?”
“裴郎君这毒下的重,拖的时间也久,寻常的方法定是无用。”杜矜语气不好,仿佛莫名其妙的对裴慕辞有了很大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