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公主府之后,安乞将裴慕辞背在背上,一路往赤玉阁走。
眼前的景象远比想象中的混乱,南朝的兵马北上千里仍然士气高昂,永朝民心散乱,皆是没有秩序的四下逃窜,到处都是一片混乱。
听路过的百姓们说,如今只有公主在城中主持大局,替他们操心住所和吃食问题。
而朝中的大臣们日日在大殿前吵个不停,内容多是指责公主以女子之身干涉内政,于理不合,也有另一派说公主与百姓们打成一片,更有安定人心的作用。
现在的国力已经不足以支撑战前疏散百姓了,与其让所有人困在京城内惶惶不安,倒不如有皇族的人出去安抚告慰,免得流言下总有刁民在各府门前闹事。
容昭公主府无论是财力还是人力,都是最合适人选。
安乞一路听着这些传闻,期初还对这些消息嗤之以鼻,后来心情也愈发沉重,频频回头瞧裴慕辞有没有醒来。
半个时辰的时间,他背着人兜兜转转,终于站在了赤玉阁的店面前。
徐莺安排了车马和一队护卫送两人回大营,京城的城楼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安乞没有因为逃出京城而松气,他看向还没醒来的裴慕辞,心中的恐慌越发明显,像是留了什么把柄在别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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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妩刚忙完一阵,退到后面搭的雨棚里歇脚,城外还有源源不断的难民涌向城内。
凝春面色慌张的走到近前,伏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怎么可能?”清妩抬起眼皮,不可思议道:“他们不是在护城河外停驻了好几日吗?怎的就突然攻城了?”
事发突然,凝春来不及跟她解释,把人塞上马车,吩咐程叔往公主府赶。
杜矜在府门口观望了许久,才看见熟悉的马车落入视野,连忙上前迎了几步。
外面人多苛杂,几人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沉着气往碧竹园去。
杜矜落下窗柩上的横木,把内室的门带上。
细软衣料一早便收拾好的,两个嬷嬷正在清点平日里要用到的必需品。
他们如同早就知晓了此事,在清妩不知道的时候就准备好了一切,只等她回来了。
“怎么回事?”清妩等嬷嬷们退出去,才问杜矜。
“陛下派小黄门传来消息,叫公主今日之内务必离城。”杜矜唤来了含月和云听,平日公主亲近之人全都在此处了,像是印证了清妩那日说的要走一起走的说法。
清妩急匆匆的回府,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她望向圆桌上的茶盅,杜矜倒了一杯递出去。
她一饮而尽。
“就我们这些人?裴慕辞呢?”
凝春在一旁归置嬷嬷们挑选出来的东西,想必也不急在一时半会,清妩索性坐在桌前,让杜矜也过来仔细说说细节。
“我都安排好了,公主出城便能见着所有想见的人。”杜矜又把清妩面前的茶盏添满,推到她面前。
前几日他探听见一些有关裴慕辞身世的消息,可他担心清妩听见之后情绪起伏太大,会影响身子,所以迟迟没有说出来。
他不是不知道安乞带着裴慕辞离府而去,但这样紧要关头,哪还有时间去四处找人。
总之裴郎君那样的身份,定不是简单的人,离公主远点也好。
“令虞,你是不是有什么瞒了我?”清妩端起茶盏,水波层层晕开。
杜矜神情坦荡,视线追着圈圈水纹晃悠,没有泄露出一点端倪,“哪敢瞒公主。”
“爹爹说这两日会出宫,我们再等一日。”清妩这几日都在在操劳流民的事,街上乱成一团,都说永朝气数已近,破城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她那日和明惠帝撂下话,一定要等到他一起走。
若不是皇帝起头一起迁都的话,她一个人跑出去有什么用?而且废朝公主的名声挂在她头上,往后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陛下让公主先走。”杜矜斩钉截铁,口气难得强硬,直接明了的告诉她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清妩抿茶润喉,也不与他犟,脑海里默默盘算着。
“公主!不好了公主!”一个侍从破门而入,连滚带爬的跪在清妩面前,慌的面罩都歪在脸上没时间扯正。
他是清妩放在宫里伺候的一个小常侍,关键时候用来传递消息。
这太监一打听到皇帝传出去的口谕,又听说陛下也找了人去公主府传信,他怕传信之人报喜不报忧,急急慌慌的就来给清妩说明真实情况。
可惜公主府里也乱成一锅粥,他找不到熟悉的人带路,在府里耽误了些时间才找到碧竹园。
这时间点皇帝应该在宫里去冠褪华服,准备登城门了。
“怎么回事?”清妩扶起他,让他说话。
含月准备用茶盅给男子倒茶,却被一旁的杜矜用眼神逼退,和云听并排站回了原处。
小常侍瘫在地上,把消息告诉清妩,“陛下为了保护城中百姓,答应了南朝的条件。”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清妩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什么条件?”
“南朝要永朝皇帝亲自宣降书开城门,自刎降城,他们便承诺不伤百姓、不杀大臣, 也给参战的普通士兵一条活路。”
清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