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辞将清妩悬在沿边的手腕塞回被子里,定在刚刚搭的位置上,摩擦着尚还新鲜的绑痕。
拇指按在腕上,便能想起她在马车上的一脸不屈。
他半握住手掌,比了一下她玉颈的宽度,像是下一秒就要掐上去了一样。
而最后他只是用指腹蹭她脸颊,在床边坐了很久。
久到关节似乎都生锈卡住了,他才重新躺在清妩身边,贴近她,眼眸深处罕见的温柔重新翻涌上来,气息喷在她耳垂上,“当初是你说的不会丢下我,到现在你却把我忘了。”
清妩手心里渗出汗,只能将掌心按在被褥上,偷偷蹭掉。
尽管她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抖动,可是想到他在马车上对她做的那些事,鸡皮疙瘩还是窜了满身,吐息不自觉就重了起来。
裴慕辞貌似察觉到了她的苏醒,薄唇向上,笑得暧昧:“殿下若是睡不着,我们也可以找点事做。”
清妩装作被吵到的样子,“嘤唔”了两声,继续睡了过去。
裴慕辞长臂在她腰弯处跨来跨去,替她掖好前后的被角。
做完后他便消停了,像是在将养瞌睡。
过了好半天,他重新睁开眼,掩下瞳孔里微微失神的神色,怅然若失道。
“真的不记得了?”
清妩没有应答。
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又装模作样给他看。
军将们从校场散训回帐。
听白天去桃花村护送的弟兄们说,主公从桃花村带回来了一个绝色女子。
回程路上两人就一直黏在马车上,到现在都没有分开过。
于是他们刻意避开了主帐,想给二人留一点私人空间。
嘈杂的纷乱声远去,外面灯亮又灯灭。
裴慕辞将手腕毫无旖旎的搭在她侧腰的凹洼处,像是在沾闻一样,等掌心逐渐沾上她的温度。
他指腹下滑,轻拢慢捻抹复挑。
直到她不断缩进他怀里,主动投怀送抱,他才顺理成章地厮磨她,逗的她上气不接下气,再没有四处折腾,他才开口,语气中带着强硬的冷魄。
“无妨,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顾寒江一回来便被几个带兵的将军请去试论, 紧接着就回帐里看军报看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有个喘.息的机会,一抬头发觉主帐的烛灯熄了大半,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里面的人早已安寝。
他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又把这些繁碎的事情丢给他,然后自己跑去快活?!
顾寒江咽不下这口气, 将还没处理完的公文往桌上一扔, 气定神闲地往外面走, 逛来逛去停在了一顶并不怎么显眼但是还算干净的帐篷前。
裴慕辞那么小的心眼, 定不会给杜矜好颜色看,按理是直接丢到后营里, 和战俘们关在一起做粗活。
是顾寒江想着不久后还得靠着人家给裴慕辞解毒, 所以在离主帐很远的地方,格外安排了一个独院。
杜矜正坐在灯下,执笔忖思。
抵门的木板“哐当”一下被掀开。
“你走吧!别留在这给他解毒了!病死拉倒!”顾寒江怒气冲冲踩进来, 拿起桌案上的水壶, 给自己倒茶。
杜矜没有被巨响吓到,见是裴慕辞身边的人进来,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来者, “清妩久病未愈, 还劳烦裴公子别吝惜一点药材。”
“他可不会,天大的事砸下来,两个人都死一个被窝里。”顾寒江被茶水呛到, 咳的气喘,好不容易缓过来, 语气依旧暴躁, “不是让你走吗?怎么不走?等我脑子清醒过来了可没这么多好心了。”
“将军唇舌起泡,肝火旺, 平日里多泡淡竹叶祛火。”杜矜未动身形,只觉这人有些好笑。
“我可不是将军,我就是裴元皙的驴,天天给他拼了命拉磨,完事还被捅一刀!”顾寒江也不怕杜矜笑话,一拳锤在桌案,茶水溢在桌面上。
杜矜随手擦掉水渍,像是听玩笑话一样。
“你这帕子哪来的?”顾寒江眼角微抖,视线一下就抓住了杜矜的动作。
裴慕辞平日里用的绢帕也是这样的布料,他还奇怪说谁会绣些奇奇怪怪的图案在手帕上,裴慕辞从来不回应他的问题,甚至都不肯拿出来给他看一眼。
“成亲之前,清妩给的嫁妆。”杜矜攒干水污后放进袖里。
他开始也舍不得拿出来用,可清妩在屋子里养伤的那段时间给他绣了好多好多,用都用不过来。
“难怪不得难怪不得!”顾寒江一听见那帕子是清妩那出来的,剑眉倒竖,怒骂道:“没想到他是这么沉湎美色的人,那我帮他干嘛?迟早也是个昏君!这毒不解也罢,给他个痛快,反正他现在什么都有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是真的生气。
原本裴慕辞在南朝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人。
不知为何去汴京大半年以后,变成这副模样了?
杜矜很久没听过如此聒噪的声音,忍不住按紧太阳穴,轻轻揉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