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揉着,帮她化开淤伤,一边对顾寒江说道:“你先去准备回京的事,一个时辰内我们拔营,最快速度回去。”
“我不跟你回京!”清妩混闹道。
裴慕辞眉眼又蹙,问:“那你要去哪?”
他料到她会有这个反映,只不过他有的是方法把她带回去。
“回桃花村去,或者去南方看山山水水,反正不和你回去!”清妩断然说道。
她可是前朝公主,好不容易能过上从前期盼的逍遥日子,又回那四四方方的宫里做什么?她早就待够了。
“桃花村?殿下还没有对杜矜死心。”
裴慕辞挑准了字眼,想到村里那场热闹非凡的婚宴,目光不由一冷,语气却是放缓了,好似妥协,“殿下想去哪,都得先去渠州城,不如与我一道。”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分了点余光给安乞。
顾寒江观察到了他的眼神,鄙夷的看着他们主仆二人。
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真是缺德,他是万万不会赞同的。
安乞蹑手蹑脚走到香炉边,换了一种香料点燃,再小心翼翼的盖好熏炉罩。
他动静很小,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偷偷摸摸干了什么。
清妩也要跟着走,只是她没地方可去,最远只能去幄帐外放沙盘的那位置坐着。
裴慕辞由按转抓把人拉住,稍微用了点劲,沁凉修长的指节把她的皮肤又摁出了像疹子一样小小一片痕迹。
清妩用力挣扎,裴慕辞声音沉沉:“我现在没有力气,殿下要走的话,我也拦不住。”
他毫无血色的薄唇一开一合,清妩才不管那么多,起身就要走。
“殿下听话些,我会对杜矜好一点。”
他语气淡淡,不像是说笑。
清妩欲走的身形一僵。
裴慕辞见清妩真的因为这话回到床边,心脏密密麻麻的一阵疼,也是他意志力强大,生生忍下了喉头泛起的腥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底却黯然的隐住了那抹嘲弄。
清妩的手反撑在床边,距离他不过是简单伸手的距离,可他紧握的拳头怎么都松不开,涩涩地在锦被里握成拳,任由锥心刺骨的钝痛蔓延到全身上下。
正当他递出手,堪堪要牵住她时,清妩小弧度往后一仰,使劲将手中捏着的玉簪发脾气似的掷了出去。
玉簪撞在棚边,弹了一下后落在地上,断成规整的两截。
裴慕辞在提起杜矜的那一刻,连他自己都有些茫然,不知道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
但看见清妩脸色稍冷,表情没有一丝忿然,反倒是平静更多些,眸光中涟漪层层,所及之处都是他的倒影,看不出情绪。
裴慕辞目光竟闪过慌乱,扶起靠背的楠枕,掌心揉着她手腕上被他捏出来的印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
清妩既不挣他,也不理他,故意晾着他。
裴慕辞微微俯身,若有若无的清冽竹香压过了满屋的药味,充斥着清妩的所有嗅觉。
又是美男计。
清妩侧头,不自知的露出一截玉颈。
裴慕辞用鼻尖去拱她的耳垂,厮磨中带着讨好的意味。
他披着极薄的睡袍,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有些藏进了半解的衣衫内。
漆黑的眼眸闪着水光,怎么看都是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哪还有半分凌人的气势。
“殿下不理我了?”他脸色还是很差,正欲顺着她的粉颈往下滑时,突然气血上涌,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裴慕辞快速和清妩拉开距离,看似随意地勾走她腰上的手帕,捂住薄唇。
斑斑血迹如红梅落在帕角,他不甚在意的蜷在手心,面色如常的放到枕边。
唇边染上血色,皮肤被衬白皙如玉。
倒是清妩看见他嘴角溢出的鲜血,问了句:“军医不是说短时间内不会有事吗?怎么还吐血了?”
裴慕辞又剧烈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止住,人似乎已经摇摇欲坠。
他敛下眸中快要溢出的柔情,声音竟很是委屈。
“你故意说你和杜矜的事来气我。”
语气幽幽,说出来的话就带着几分怨气。
清妩再抬眼时,两人的距离又被拉近,他黑眸潋滟,薄唇微抿,视线从她眼角慢慢下移,定格在她嘴唇上。
清妩用手背挡住他的视线,往外挪了几下。
“殿下和杜矜逍遥几月,变得好生冷漠。”裴慕辞黏在她身边,贴住她。
清妩音调冷冷,“分明是你自己在提令虞的名字,为何怪在我头上?”
“可是殿下会为了杜矜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