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东西,这么疼!”
倒不是正骨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意,而是像无数只虾蟹,用锋利的双钳在她膝盖上撕咬,又痛又麻的感觉让她无法忍受,可又不至于用尖叫来发泄。
“这可是最好的医伤药,我手里就剩这一盒了。”杜矜拂开她阻挡的柔荑,帮她把药劲揉进去。
他手法娴熟,只顾着疗效,而不顾她的感受。
清妩疼的龇牙咧嘴,复躺下去,手背捂住眼睛,小腿跟着他的摩擦止不住颤抖。
杜矜涂完四肢之后,看向裴慕辞。
“阿妩身上应该还有些伤,劳烦你。”
他从始至终没有越矩的动作,表现得像是个关爱妹妹的好哥哥。
裴慕辞咬紧后牙,却又拿他没有办法,更说不得难听的话。
毕竟清妩和顾寒江都护他得很,根本动不得。
“我自己来。”清妩只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慢慢涂药,他们两个手劲大,手下又没分寸,简直是让她被迫承受额外痛苦。
裴慕辞看见清妩身上只有一件堪堪蔽体的毛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要把人抱走。
谁知清妩倒主动得很,伸手抱住他的腰肢,声音都因为疼痛而软了几分。
“不涂这个好不好,太疼了,我们换一种喝的药。”
裴慕辞低头去看她时,清妩眼眶里的泪水都流到了脸颊边,还在他束腰的腰带上蹭了蹭,委屈极了。
他动作停了停,又犹豫了,正要心软时,杜矜突然开口:“阿妩既然愿意喝药,我便再给你加点口服的药剂。”
说着还真的翻出宣纸,落笔成字。
“不要不要。”清妩拱在他怀里摇头,裴慕辞侧腰上传来一阵无法抑制的酥痒。
杜矜无奈的看向他,仿佛在责怪他为何要此刻进来。
方才正骨时疼成那样清妩都只是闷哼一声,现在倒好,哭的梨花带雨的,还怎么下得去手。
裴慕辞也就是在这种时候才会自甘矮杜矜一头。
他勾起清妩的下巴,拇指擦掉脸颊上的泪痕。
其实他何尝不知清妩这般模样,很大的可能是装给他看的,但她真的很少在他面前露出这般模样诶。
试问,他怎么拒绝得了?
于是只能眉心紧锁,“殿下,杜医师说得有理。”
“你们走开!都走开!”清妩并没有大吼大叫,而是浅浅的声音嘟囔道。
两人都有些诧异她的反应时,她突然放开裴慕辞,扯下他颈间的系带,扯下他的披风一裹,就要朝外面跑。
杜矜在这方面制不住她,裴慕辞可不会让她得逞。
抬脚踩住拖地的披风,身形一转就将她逮了回来。
清妩埋身下钻,裴慕辞根本不给她机会,握住她的肩窝把她整个人凌空抱起。
扬起的披风刚好回落在她身上。
她忐忑的抓住手下的衣领,默不作声。
裴慕辞挑眉看向杜矜,“药。”
杜矜将药瓶放进他的袖兜里,还顺势放了些纱布进去。
纱布总归是比腰带要软许多,无论用来做什么,都要舒服些。
“多谢。”裴慕辞留下一句话,抱着怀里的人大步离开浴池。
清妩气的不知说何才好,“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但看见杜矜能在这里有一席之地,她心里悬着的事情总算有了着落。
“我们俩在对待殿下身子这件事上向来是一致的,不过我对他的态度就要取决于殿下了。”裴慕辞悠悠道。
他总觉得杜矜和清妩之间有种说不上来的默契,大概来源于他们俩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潜意识,这样另类的亲昵连他都没有信心拆散,所以打心眼里更不舒服了。
被顾寒江新封的“狗腿子”安乞凑上前来,“主公,营帐早就收拾好了,这边请。”
途中路过亲卫搭起的篝火,裴慕辞表情严肃。
“不许喝醉,不许闹事。”
十几个人跟屁股着火了似的“腾”一下窜起来,齐声称是,只有顾寒江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
他看见杜矜从盥洗室里走出来,远远的就起来招手,拍拍身边的位置,“杜医师,来这坐!”
——
床榻上布置简单,内室也仅用一道薄纱相隔。
涂好药之后,裴慕辞熄了两盏蜡台,“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