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唯洇目送谢斐出东宫后,便也去了坤宁宫给舒皇后请安。
姜唯洇刚到坤宁宫时,卢公公正好从坤宁宫离开,这位卢公公向来是嘉兴帝最信任的得力下属,若是他来坤宁宫,想必是为陛下传话来了。
姜唯洇被请进了坤宁宫,虽舒皇后见到她时维持着极其亲切的笑容,但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很高兴。
想必是陛下惹着娘娘不快了。
姜唯洇心想,看来这阵子和娘娘的相处也不算白相处了,她如今看人脸色的本事可比以前厉害多了。
舒皇后笑着让姜唯洇过来,说道:“冬日寒凉,洇洇来的路上可做好保暖了?”
东宫距坤宁宫可是有不近的距离。
姜唯洇点头道:“殿下让人给我准备了手炉,可暖和了,手里一路都暖洋洋的。”
太子婚假连续六天没有出过寝殿的荒唐事,舒皇后已经从葛嬷嬷那听说了,对于这桩事舒皇后即便心里觉得不合适,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新婚燕尔,况且这个太子妃还是太子执意求娶而来,他愿意这般黏着反而是好事,总比放着娇妻在怀,什么意动都没有的好。
如今看来,太子并非完全的不通情爱,而是没有遇见那个让他对此生出兴趣的人罢了。
“看到你们感情好,母后就放心了。”
姜唯洇羞地垂下眸子,不知如何接话,见娘娘一副欣慰的样子,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了。
昨晚殿下的绿色眼睛又出现了,她便问起了起因,殿下只说他曾中过毒的事,其余的并没有多言。
她有点不开心,总觉得殿下是嫌弃她笨,不愿跟她透露太多自己的事。
成婚已经有些时日了,但细细想来,她对殿下的了解真的很少,相比下她的一切却早已被他了解透彻。
这样相处下来,她总觉得与他之间却像隔了许多。
他不愿意说,姜唯洇还是很想知道,思来想去只能问皇后了。
“母后,殿下他的眼睛会变色可是有什么……渊源?”
舒皇后凤眸微扫,雨露姑姑心领神会,将远处伺候的宫人都赶了下去。
坤宁宫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姜唯洇才意识到这件事很严重,她脸色微白,不知觉紧张起来。
舒皇后牵着她的手,正色道:“阿斐的眼睛又复发了?”
姜唯洇楞楞地点头,“嗯,墨绿色的。”
舒皇后叹气道:“或许你不知晓,母后尚且还怀着阿斐时,曾中过一味奇毒,若非有神医救治及时,恐怕当时阿斐就……”
显然那朝她下毒之人,便是冲着当时她腹中的子嗣而去。
彼时嘉兴帝新帝登基,她的腹中便传来好消息,也不知是从何处走漏了风声,外界隐约在流传嘉兴帝对皇后腹中的子嗣尤为看重,若是诞下皇子,便会册封其皇太子之位。
便是因为这个流言,导致皇后的腹中子嗣一时间沦为不少人的眼中钉。
新帝才登基,后宫的妃嫔寥寥无几,皆是当时在东宫里的女人。
舒皇后在中毒后,几乎第一时间便将目标指向了当时的郑贵妃。
“郑贵妃?”姜唯洇疑问道:“宫中为何如今并没有这位娘娘?”
舒皇后冷笑一声:“大抵是恶事做的太多,老天爷也看不下去把她收走了。”
郑贵妃在十几年前便已因病去了。
舒皇后中毒后,虽有神医的及时救治,她捡回了一条命,但余下的毒素却渗入到谢斐的体.内,也是因此,导致谢斐出生后便自带奇毒。
“那后来呢?”姜唯洇焦急地问。
既然皇后娘娘指出郑贵妃下毒,为何陛下不惩处了郑贵妃?
舒皇后简单几句话便揭过了这个话题,淡声道:“因为并没有证据,陛下是个公平公正的皇帝,自然不会无条件站在本宫的身旁。”
关于此事,她已经不想提起太多了,尤其有关当初嘉兴帝的处理方法。
郑贵妃出身第一世家郑氏,背后关联着根基牢固的大家世族,若是因她几句话便发落了郑贵妃,自然会引起世家的轰动。
嘉兴帝是权衡了利益,选择了最妥善的做法,并没有因为舒皇后的片面之词降罪郑贵妃,也特地派了神医解了舒皇后的毒。
两边都护着,坚决不偏帮另一方。
作为皇帝,他固然没错,但作为丈夫与父亲,却是失职了。
舒皇后想起往日那些事,对嘉兴帝的怨恨不免又浮升而起,如今阿斐身体尚有余毒,若是一直不解,还不知要面临什么状况。
“洇洇,阿斐先前有跟母后提起,他已寻得了解毒之法,不知他可有与你提及?”
姜唯洇心里堵堵的,说不出的难受,若不是皇后娘娘与她说了这些,她还不知道殿下身上还曾发生过这样的事。
他什么都不提,什么都不说,是半点也没有把她当最亲密的人看待。
闻言,她低头小声道:“没有呢。”
舒皇后一楞,蹙了蹙眉,随即摸了摸她蔫蔫的脑袋,安抚道:“许是他心里有主意。”
姜唯洇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