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放下朱笔看她一眼,“尚未。”
姜唯洇哦了一声:“我还以为方才已经吃过了呢,不过若是没吃,这里正好还有一份。”
那一碟碟饭菜放置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谢斐不知何时在她身后停下,黑眸一扫桌上的饭菜,淡声问:“这是两人份的,洇洇不打算留下与孤一同用膳?”
姜唯洇紧紧捏着食盒的手柄,语气轻轻地说:“先前是想的,但现在不想吃了。”
谢斐问道:“为何?”
他若是没记错的话,若是夜里饿肚子,她会难受的睡不着。
姜唯洇缓缓舒出一口气,转过身来看他,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看见你就吃不下了还不行吗?”
真是怪了,她分明醒来时还很饿,就是忽然间一点饭都吃不下了,心里烦得很,导致就连平日里谢斐这种她看着极其满意的脸都觉得格外地讨厌。
谢斐唇角紧抿,问道:“你就这么讨厌孤?”
姜唯洇一愣,回道:“还……还好吧。”
她只是方才有一瞬间觉得他很讨厌,倒没有到那么讨厌的地步。
她也不明白是为什么,最近情绪总是无法掌控了,以往即便再生殿下的气,她也很快就能自己消气好转,可渐渐地她好像变了很多。
她变得贪心,变得看不清自己了。
她也不明白这种生气和讨厌他的情绪是为何。
谢斐拉着她坐在自己的怀里,又问:“方才那个宫女说是洇洇派她过来给孤送晚膳的。”
姜唯洇没说话,靠在他怀里不知在想什么。
谢斐没继续问,说道:“孤让她将东西原封不动的带回去了。”
姜唯洇眼睫轻颤,“我没让她送,是她擅作主张的。”
谢斐并没意外,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换了个方向在他大腿上,与他面对面而坐。
他垂眸看她那张闷闷不乐的小脸,心里一沉。
“洇洇这几日都不开心,究竟是沈云绣惹到你了,还是孤惹你不开心?”
自从灯会回来后,她便时常情绪很低落,他看在眼里,偶尔也生出一些他心情愉悦的想法。
可若是无法得到证实,那个念头却总是起起伏伏,他看得见,摸不着,总是觉得不安。
姜唯洇紧抿着唇,谢斐的指腹贴上她的下颌,让她抬起脸来。
姜唯洇轻微挣扎,将下颌那指腹推开,始终低着头,一颗圆圆的脑袋充满了委屈和伤心的情绪。
“殿下,我的确不开心……”
谢斐问:“是因为你身边的宫女?还是沈云绣?”
她摇头,“都不是,与她们无关。”
姜唯洇伸手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闷闷地说:“这里很难受,酸酸涩涩的,好像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了。”
那个他盼望的念头愈发的明显,只要推开门便能见到曙光,谢斐呼吸微滞,引领她问下去:“那就是与孤有关?”
姜唯洇嗯了声:“与殿下有关哦,是殿下让我生气,让我难受,让我心口酸酸涩涩的。”
所以说还是他最讨厌了!
她一切不开心的起因,都是因他而起,她心里生闷气找不到发泄口,可不是看他就烦了吗?
还是没恢复记忆之前比较好,即便那时候的殿下对她的态度比较冷漠,但至少她不会太在意的,也不会有如今这般心里像是被拉扯一样难受的感觉。
谢斐深深望着她,眼尾衔着一抹难言的愉悦之色,掌心握住她指着自己心脏的手,试探地问:“除了因为孤生气之外,还有什么?”
姜唯洇蹙了蹙眉,不开心地道:“只是生气还不够啊,难道殿下想让我气死吗?”
谢斐:“……”
他继续追问:“孤想知道洇洇究竟在想什么。”
即便有些事他只要去问了贴身服侍她的梅烦恼就可以得知,再从中推测她的想法,可只有从她口中亲口说出来,才让他有真实感。
哼。姜唯洇将脸一撇,从他怀里挣扎了几下便蹦了下来,她站到圆桌的另一侧,努力地回想,便数落道:“除了生气,还有殿下让我变得很小心眼!变成了坏蛋姑娘!”
谢斐指尖一下一下地敲打膝盖,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又问:“何种小心眼?”
看来他今晚势必要追问到底了。
姜唯洇也不想逃避了,她这几日的确被这些事烦到睡也睡不好。
她转过身来,无比正色地道:“殿下曾答应我只会娶我一个人只要我一个人,可我小心眼地不相信殿下的承诺!”
谢斐脸色微变,尚未接话,姜唯洇继续道:“还有,在我嫁给殿下之前,外面皆在传沈云绣和殿下郎才女貌无比登对,若不是我突然冒出来,殿下便会娶沈云绣为妻这件事,我也小心眼地觉得不舒服!”
谢斐黑眸微眯,望着她细细数落自己“小心眼”的一面。
姜唯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说:“我还小心眼到,只想要殿下的身边往后只可以有我一人……”
她分明清楚自己嫁的人是当朝太子,更是未来将会拥有三宫六院的皇帝,他将有无数选择,更有无数重任在身,她作为太子妃,若想与他并肩匹配,是不该有这般不成熟的想法。
可她控制不住,或许她的确像沈云绣说的那般,根本就不适合做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