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郑雪澄一直观察着贺云铮与洛嘉之事,并不如贺云铮所想,单纯是因为洛嘉,而是看重贺云铮。
“你想保他。”郑阁老轻声落地。
郑雪澄拱手:“父亲明鉴。”
若是贺云铮能够明正归位,哪怕不登上最后那个万人之上的交椅,也能有搅动乾坤的能力。
贺云铮又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近来我的人谈查到,贺云铮一直在暗中打探春狩那夜的事,这次插手虞焕之的事,也方便他渗透进刑部以及其他地方,他一直没忘给二郎报仇,或许多次试探,亦是他对自己的身份以及圣人颇有微辞……”
郑阁老忽而抬手止住了郑雪澄的话,郑雪澄顿了顿,没有继续。
郑叔蘅的死看似没有掀起多少波澜,但只有郑家以及交好的世家才知晓,他们想从中做出文章,给郑叔蘅一个明白有多难,而其中艰难,皆是建隆帝手笔。
建隆帝势弱时,自然希望世家壮大,与晋王分庭对峙,但如今建隆帝要图治万代江山,自然便要开始压制世家。
只有贺云铮,也唯有贺云铮,是他们的唯一出路。
郑阁老沉默许久,终于缓缓开口:“不论圣人放不放人,眼下时候也快藏不住了,无需你提点……他自己也该察觉危机了。”
郑家不可能万事替他兜底,也该让郑家看看,当日的莽撞少年,如今究竟值不值得托付。
郑雪澄犹豫再三,最终点点头。
另一头的柳元魁也得知了这件事,他霎时发怔,但凡有几分揣度的人都会觉得贺云铮疯了——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吃力不讨好他做什么呢?
“你可别想着替他出头,”李相思听了下人通报,走进堂屋看向柳元魁,“他忤逆的是圣人,且这口子已经开了,你再走动也无济于事。”
柳元魁冷冷看她一眼:“你还关心这些?”
李相思一顿,随即高声冷笑,毫不在意地睨着柳元魁:“我自然无所谓他们的死活,但你若是连累到我,我不会善罢甘休。”
柳元魁看她一眼,人都自私,而李相思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甚至越发刻薄歹毒,他倒是一点不诧异。
不知怎得,他忽然就想起一年前自己深陷泥沼,贺云铮急不可遏满城寻他的时候。
当时自己虽然已暗中投靠了建隆帝,但也时不时会关注贺云铮还在寻找自己。
他不是没动过在春狩前见一眼对方的想法,可他始终对自己的无权无势如鲠在喉,迫使自己不去想,贺云铮找到自己究竟是想做什么,他究竟能做出怎样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