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十一月中旬已经是初冬。
傍晚风又紧,老俩口一路走来,不大暖和。
秦教授进屋后,很自然地把剑戳进门口的大花瓶,好像那本来就是个插剑的地方。
他换了拖鞋,又把秦舅妈的布包挂在墙上,反手关了门。
秦教授呵一口气,搓着手:“今天确实真够冷的。”
谭既来拿了刚洗好的杯子,从厨房走出来:“我给您接杯热水。”
秦教授摇头:“用不着,我自己来。”
他想拎着烧水壶去厨房打水。
然而在客厅走了两步,又僵在中央。
没有烧水壶了。
家里多了个直饮水机。
孟桐跟谭既来一样,也不是多会生活的人。
搬到这里后,全靠老两口定期来帮他打扫下卫生,收收屋子。
因此秦教授和秦舅妈对这房子非常熟悉。
今天他俩像往常一样来了。
在院儿里的时候,俩人就察觉三楼厨房有光,隐约还能看见一个人影在做饭。
秦教授“嘿”了声,惊叹他这个大外甥居然下厨房了。
然而开门的瞬间,两口子同时向前伸脖子,意识到不对。
这房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虽然家具大件没太大变化,但是他们对这个空间一切熟悉感的来源——比如摊在沙发上的毛毯、这么多年用惯的某牌子的抽纸、还有被扔在墙角地面的不锈钢烧水壶之类的东西——都没了。
整个家空荡荡的。
简直像进错了门。
秦教授反应跟谭既来看到他推门时差不多。
他当即抽出了桃木剑,准备辟邪……
眼下他站在客厅,想用烧水壶煮点热水,却发现墙角新装了一个一米高的立方体。
“这什么玩意儿?”秦教授对新鲜事物,总带了点儿不屑。
谭既来:“哦哦我买的,直饮机。”
秦教授伸指头敲了敲塑钢壳子:“指引机?指引到哪里?”
“不是指引到哪里,”谭既来笑,“就是把自来水灌进去,它会自动净化,出来的水可以直接饮用,直饮……”
他说完还比划了一下喝水的动作。
秦教授“嘁”了一声,走过去好奇地打量,嘴里来回咕哝着“这能净化干净么”、“又是骗人的”、“喝了肚子疼”……诸如此类老年团经典话术。
谭既来鼻息一动,晃着杯子表威胁:“所以您到底喝不喝?”
秦教授:“喝。”
谭既来走过去接水。
秦教授凑过来,弯着腰观察。
谭既来手悬在触控键上方,笑:“您看起来对直饮机挺感兴趣的。”
秦教授:“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