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这巍峨的宫室,还是旁边雁翅排列的大小内侍,使得场面肃穆起来。
看着三人都低着头,带了拘谨,嘉靖不由皱眉,摆摆手挥退了一干内侍,只留黄锦、高康两个在旁。
“坐吧,无外人在,还是自在些,要不朕真成了寡人。”嘉靖的口气中带了几许寂寥。
王琪带头入座,看了嘉靖两眼,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道:“皇上,我真是为难得不行。直视天颜不恭敬,可一日不见,心里还真是想念皇上的紧。看着皇上气色还好,总算是心里安生了。”
若是其他人听了这话,或许会觉得王琪言语轻浮谄媚,可嘉靖却听出其中的真情实意。
昨日他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想法进城,将王琪等人留在良乡,是他给王府留下的后路。他即便没有直言,可是在言语中也留出“托付”之意。若是他进京后真有不妥,王府无子国除,那能代他照看生母、乳母与姊妹的只有王琪。
嘉靖对王琪的信赖,比王琪晓得要多的多。
说到底,他只是少年丧父的少年,在亲人属下面前表现的再坚强,也有脆弱的时候。
因此,听了王琪的话,嘉靖不仅不恼,神情反而舒展许多,望向王琪的目光也带了亲切。
刘从云看在眼中,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大家同为王府伴读,即便王琪与王府有旧,也是儿时情谊,稍大些出入王府就少了。嘉靖之所以如此信赖王琪,说到底还是因将王琪视为姐夫的缘故。嘉靖无兄弟,两位郡主是血脉至亲。
当初三郡主选婿的风声传出来,刘家不是不心动的,只是怕牵连到他两个兄长的前程,才犹豫不定。
不过换做其他人做仪宾,嘉靖也未必会信赖自此。王琪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姊妹,又因王夫人遗产与家族有嫌隙,能依靠的只有兴王府。
道痴在旁,则是再次感叹古人对血脉亲缘的看重。不管陈赤忠、刘从云如何表忠心,自己这一路上如何想方设法拉近与嘉靖的关系,在嘉靖心中,最信任的还是将成为姻亲的王琪。
“七郎,朕到京中,最放心不下王府,还要辛劳七郎为朕分忧。”嘉靖看着王琪,带了几分恳切道。
王琪的心沉了下去,面上却是半点不显,起身郑重道:“愿为皇上效力,但请吩咐。”
嘉靖欣慰地点点头,道:“朕将使人往安陆迎母妃与三姐、小妹进京,即便礼部安排了钦差,朕也放心不下,恨不得亲往,七郎代朕走一趟,毕竟你也不是外人。”
王琪强笑应了,面上有些涨红。
嘉靖只当他腼腆,笑着吃了一口茶,望向刘从云道:“从龙之臣,多有封赏,陈赤忠等人已授武职。然,文官用人与武官不同,年资排辈,不易幸进。朕的意思,想留三郎在内阁任中书一职,不知三郎可愿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