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当的脸色变幻了几次,杀气几次在他眼中聚集,最终温和下来,笑道:“给他们,这次多给一些,再备些酒肉钱帛,一同送去。”
羌官大惑不解,但还是忠实的去执行了。
“今夜,你与蛾遮塞偷袭卢水胡、月氏胡!”迷当盯着俄何烧戈。
俄何烧戈惊讶道:“大王,他们是盟友!”
迷当冷笑道:“本王与那杨峥也是盟友,这一次,你若再败,不必见我了。”
俄何烧戈全身一颤:“是。”
圆月如银盘悬在夜空中,狼嚎声阵阵,风声瑟瑟。
赵登望着圆月,却有些心潮起伏。
他还年轻,却看见了自己命运。
作为最早跟随杨峥的人,他的资历比张特、周煜还要老。
然而张特、周煜已经是独当一面的人物。
而他却在这坞堡中等死。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见了自己绝望的未来。
正感伤之间,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黑夜。
赵登是武卫营的骑卒,父子三代都是军中的马夫,对战马异常熟悉,听见马蹄声,就能判断战马的数量。
夜色中,战马声践踏地面的声音尤为清晰。
“五千、六千、七千,八千骑!”
有八千骑以上!
这一定不是己方的骑兵。
杨峥初来乍到,还没成建制的组建骑兵。
附近能掏出这支骑兵的,只能是钟羌!
而他所在的坞堡距离西都城四十里不到!
“敌袭!敌袭!”堡中的十几名残卒立即惊醒,第一时间抄起刀矛弓箭。
他们身体虽残,心却不残。
能在蜀军的追杀下,负伤逃回武功城,已经说明他们的顽强。
在西北,什么都能落下,杀人的本事不能丢,野兽、羌胡,随时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斜风坞堡左依北川河,右凭乌鸦岭,地势算不得特别险要。
但想绕过此坞堡,需向东绕行五十里。
而敌人显然不想多走这五十里。
残兵也是九死一生的老卒。
手上功夫丝毫不弱,熟练的架起长矛,拉起弓箭。
好在敌人是轻骑,远道而来。
赵登扫视众人,忽然发现,这些人眼神中蕴藏的东西与自己相似。
有些人还一脸怀念的神色。
“诸位兄弟……”
“赵头放心,千载难逢的机会,兄弟们都知道!”
老卒们眼神中居然没有任何惧色,而是渴望。
赵登心中所有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好,今日就与兄弟们再战一场,胜了,有肉吃,有酒喝,有女人睡,败了,也对得住将军的照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