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会从一些捕风捉影的情报中,自认为了解杨峥,桀骜不驯、腹有鳞甲。
认为认出一根骨头,就能暂时稳住他。
献出夏侯芷,则杨峥身上拥曹派的政治身份则被剥离,一个乱臣贼子而已。
然后收拾淮南,接着便遣一上将领洛阳精锐,协同雍凉之众讨平之。
岂料杨峥如此生猛,直接把司马懿、司马师一起吊起来骂。
洛水之誓,犹如司马家的逆鳞,司马家可以做,但别人不能说。
杨峥直接将其大白于天下,直接让司马家颜面扫地。
关键,一时半刻,还真拿杨峥没有办法。
司马师不是司马懿,重现不了三千里百日灭辽东的军事奇迹。
所谓天时,便在于此。
骂着骂着,司马师森然的目光便转向钟会。
钟会心中“咯噔”一下,司马师腰斩夏侯玄、李丰、张缉之后,凶焰滔天,街市之上的惨嚎声,至今还时常萦绕在钟会耳边,连忙掏出一封缣帛,异常恭敬的双手奉上,“此为毌丘甸之家书,请大将军一览。”
司马师的目光这才从钟会的脸挪到缣帛上,却没有伸手去接,脸上神情快速恢复成往日古井不波之状,“念!”
钟会长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摊开缣帛,抑扬顿挫的念了起来,“……毌丘家世受魏恩,大人居方岳重任,国倾覆而晏然自守,将受四海之责也……”
司马师的表情逐渐凝重。
他威福日重,毌丘俭何尝不是声威日隆?
灭高句丽,收取濊貊、辰韩之地,复置汉四郡,又拓土数千里。
新城之战,毌丘俭收拾人心,重整烂局,启用良将,布置工事,最终击退诸葛恪的二十万吴军,功居第一。
西平都是边鄙之地,而淮南以西以北,则是腹心之地。
毌丘俭天下名将……
司马师此时就算有生吞杨峥之心,也不得不按捺下去。
“东兴大败至今不过一年余,淮南实力未复,毌丘俭纵有韩信之略,能用之兵不过淮北的万余人马,加上自己的数千部曲……若假以时日,以毌丘俭之能,淮南之富庶,必能兴起十万精锐,不可拖延。”钟会尽量不触及西平。
司马师左眼不住的跳动起来。
这些时日着实被杨峥的檄文弄得怒火攻心,以至于左眼的肉瘤越来越大。
御医已经看过之后,建议割除。
“放此信回淮南!”司马师闭着眼睛道。
“大将军英明。”
淮南,毌丘俭见到长子毌丘甸的信后,老泪纵横,明白儿子的舍生取义之心,“有子如此,吾岂能苟且偷生!”
当即去信文钦。
文钦乃谯郡子弟,又与司马师有仇,欣然应命,并派出使者联络雍凉都督郭淮,邀其一同举兵,“公侯恃与大司马公(曹真)恩亲分著,义贯金石,当此之时,想益毒痛,有不可堪也……师继承父业,肆其虐暴,日月滋甚,放主弑后,残戮忠良,包藏祸心,遂至篡弑。此可忍也,孰不可忍?钦以名义大故,事君有节,忠愤内发,忘寝与食,无所吝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