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与司马家差一场决定性的大战。
司马家推行占田制这么多年,马上就会迎来巅峰。
这场大战已经不远了。
称帝不是简单的下个诏令就完了,还要一套繁琐的程序和仪式。
最简单的例子,身为皇帝,总不能再挤在长安城的都督府吧?肯定要大兴土木。
各种花费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
关中刚刚经历大旱,虽然去年入冬之后下了几场小雪,但明年什么状况谁都不知道。
这个时节称帝,其实是在加重百姓负担。
所有劝进的表奏一律退回,杨峥采取能处理态度,不表态,不回复,这种事情往往越说,下面的人越兴奋。
鲁芝、卫瓘、杜预、张特、索靖几个重臣没有说话,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跟去年一样,到了三月,天气依旧寒冷刺骨。
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在龙首原兴建新都。
嵇康按照杨峥意思,规划了一座庞大的新城,还用一张巨大的绢帛描绘出来。
楼台参差、枌橑复结、飞檐叠施、鸱吻竦持,丹梁如飞虹弯拱,朱桷似叠嶂森布。
整座有种阳刚大气之美,格局宏大,又不失各种精巧的构思。
杨峥从未想过魏晋的建筑可以如此美轮美奂。
既有汉代宫阙的厚重,又有超尘脱俗之意。
比现在的长安城大了三四个不止。
建筑同样是文化符号。
魏晋之际,政局多变,命运不测,名士自危,消极失意,以发言高玄来逃避现实,明哲保身,于是清谈成风,玄学大兴。
但也正因为此,士人多了一分闲情雅致,能钻研其他东西。
医学、炼丹、术数、书法、音律、丹青、哲学都在这个时代兴起。
连皇帝曹髦都颇擅丹青之术。
所谓魏晋风流大抵便是如此。
嵇康恬静无欲,颇合道家神髓,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审贵贱而通物情,也很好的契合在建筑风格之中。
新都格局虽然还是坊市制,但各种建筑则完全按嵇康的心意来。
“此乃臣与僚属两个月的成果。”嵇康淡淡道。
杨峥苦笑,好是好,但一看就不便宜,好东西一向都不便宜,“如此岂非靡费巨亿?关中大旱,百姓衣食无着,如此大兴土木,只恐国力不济。”
嵇康道:“臣按大王的意思,一坊一坊的构建,预计十五年左右,每年投入并不多,新都靠近骊山、秦岭,山石、巨木直接开采,水流而下,大大缩短耗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