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皓抬眼望着司马炎,毫不退让,“臣在南方,亦设此座以待陛下。”
当降臣当的这么理直气壮,孙皓也算头一位了。
司马炎也被弄得下不来台,似乎孙皓吃准了不会杀他,干脆破罐子破摔。
“闻南人好作尔汝歌,颇能为否?”
孙皓虽是暴君,但才华也是有的,能吟诗,擅书法,一度与魏武齐名,被称为“魏帝笔墨雄赡,吴主体裁绵密”。
孙皓越喝越是胆大,提着酒壶走到殿中,步伐散乱,满脸醉意,眼神轻佻,“昔与汝为邻,今与汝为臣。上汝一杯酒,令汝寿万春!”
吟完,猛灌一口,然后把酒洒向贾充、王济之流。
弄得殿中鸡飞狗跳,所谓名士,颜面尽失。
众人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贾充、王济、司马炎调戏不成,反而被孙皓调戏。
看似醉了,实则比谁都清醒。
表面上是给司马炎贺喜,但语气、神态,无不是在调侃和挖苦,弄得司马炎一场庆功宴,变成了孙皓的个人表演。
孙皓不仅吃准了司马炎不会杀他,更知道自己的利用价值。
自己活着,就是在标榜司马炎的武功。
司马炎后悔不已,“归命侯醉了,来人,快快扶下去休息。”
“臣没醉、没醉,但与贾公闾痛饮!”孙皓越闹越不像话,仗着酒劲,扑向贾充。
贾充暗忖自己也没得罪他,为何盯着自己不放?
眼角余光瞥见“睡着”的石苞嘴角上扬,荀勖满眼讥笑之意。
心中又羞又恼。
不过几名官宦上场,将孙皓按住,抬了下去,制止了这一场闹剧。
司马炎的好心情顿时被搅黄,也没了“庆功”的兴趣,挥挥手,宴会结束。
换了衣服,才召石苞、陈骞、贾充、裴秀、荀勖等人议事。
几人相对,又是一阵尴尬。
直到宫女煮好了茶送上,才缓解了不少。
“孙皓虽被擒,然吴国短期内难灭,诸位可有高策?”擒住孙皓之后,司马炎信心高涨,对国事也更加关注起来。
“钟会此贼可恨,当尽早灭之!”一提起老冤家,贾充的羞怒顿时有了转移目标。
荀勖拱手道:“不然,江东外有陆抗,内有钟会、陆凯、孟宗,绝非旬日可灭,历来北兵伐吴,吴中士族豪强上下一心,我等此时伐吴,实则是助钟会收拢大权,若我军不伐吴,则不出数年,吴人与钟会必内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