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钟会的反叛,都让司马炎对颍川士族的戒备与日俱增。
司马炎更不会忘记自家的权柄是如何来的,所以明面上依靠士族,暗地里也在分化和打压。
树大招风,颍川士族只是第一个目标。
大肆启用司马家的人,也是为了避免重蹈昔日曹魏之旧辙。
所以无论司马家的子弟有多平庸无能,司马炎都要重用。
当听到杜预挺进中原之后,司马炎并没有多担忧。
受到削弱的肯定是颍川士族。
最好两败俱伤,不用他出手了。
一个虚弱的颍川士族正是他需要的。
“杜预两三万人马,能奈朕何?”司马炎随意的挥挥手。
话刚说完,贾充铁青着脸入帐,声音都有些抖动,“陛、陛下,许昌被秦贼……攻破……”
司马炎一愣,刚才智珠在握的表情凝固脸上,“许昌有三万守军!近十万百姓!兵精粮足,城池坚固!”
然后,他的表情变得阴沉和狰狞起来。
再也顾不上一直维护的仁君形象。
贾充如芒在背,本想再进几句谗言,却怕司马炎迁怒自己,索性闭嘴。
两人都很清楚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是颍川士族在宣泄不满。
司马炎在算计颍川士族,颍川士族何尝不是借秦军在算计他?
从司马昭当街弑君起,皇帝的神圣性便荡然无存。
而在司马懿洛水之誓后,中原士族的道德水平也跟着一起下降,忠孝仁义成了一个笑话。
不再以天下为己任,家族的兴衰存亡排在最重要的位置。
你司马家能做初一,别人为何不能做十五?
除了政治上影响,军事上的威胁令司马炎坐卧不安。
如果杜预在许昌补充完毕,振臂一呼,纠集数万人马,岂不是可以直扑洛阳?
然而这只是第一个坏消息。
一天之后,马隆纠合漠北诸部劫掠河北的消息传回,让司马炎更是头痛。
牵弘、严询竭力阻挡,但马隆忽然扔下漠北诸部,率数万中军和牧骑从河内猛攻孟津渡。
洛阳震动,河北的求援信向雪片一样飞来。
司马炎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慌了手脚,“谁能告诉朕,如何御敌?”
中原仿佛一个千疮百孔的筛子,敌人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当然,司马炎大量抽调冀、兖、豫的士卒,造成腹地兵力空虚,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贾充拱手道:“陛下无需着急,洛阳有山河之险,北有孟津、东有虎牢关、南有伊阙,内有数万雄兵,贼军远来,不过是乱我心神,杜预虽破许昌,却是孤军深入,淮北有扶风王、青徐有卢钦,荆襄有羊祜,且宛城尚在,杜预不能持久,必会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