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忍住痛呼了声,眼泪就窜上来了,扭头看看贺长霆,又把眼泪憋回去,乖乖巧巧趴好,把手背垫在唇下,免得自己再叫出声来。
贺长霆继续为她涂药,倒是没再听见一声呼痛,但见她背轻轻颤抖着,使尽了力气往前凹下去,要么往左闪,要么往右避,本能地躲着他手中的药。
“别动。”他命令。
段简璧也乖乖地应允,“嗯。”
可药倒上去时,她又忍不住往旁侧闪避,动来动去,像只蹦蹦跳跳不老实的兔子,药都没办法精准地涂在瘀痕上。
贺长霆眉心紧了紧,大掌撑开按在她腰上,将人牢牢钉住了。
他手掌宽大,几乎将女郎腰线整个覆住,叫她逃避无门。
段简璧又想回头看,抬了抬脑袋,概是怕对上他眼睛,又悄悄趴回去了。
贺长霆这才顺顺利利把药给她涂完了。
而后,留她在榻上趴着,他却站去书房内挂着的一幅舆图前,盯着舆图似有所忖。
专注地清心寡欲。
似是没了一点办事的心思。
段简璧一声不吭,连呼吸都放轻了,盼着他完全忘了她这副情状的存在。
盼着盼着,她便睡着了。
许是这金创药的味道太熟悉,段简璧竟梦到了来京路上,裴宣为救她与匪徒恶战的情形。
“阿兄,小心!”
清脆的担忧破开昏黄的烛光,掷地有声。
书案前端坐的贺长霆下意识攥紧腰间短刀,但见周围,并无风吹草动。
朝女郎望去,她偏头转了个方向,没了动静。
她方才是叫,阿兄?
第29章
贺长霆轻步走过去,见他的王妃睡得香甜,剔透的脸庞枕在手背上,粉粉嫩嫩,像晨曦里新绽放的桃花,含着露水,娇艳欲滴。
她方才是在叫阿兄,哪位阿兄?让她捏额头的那位?
就让她这般念念不忘,梦里都呼着喊着?
贺长霆目光微微有些发沉,落在她背上,见方才的药早已在伤口上渗了一层,可以穿衣了。
他以刀柄敲击高榻边棱,知道她惯来睡的死,特意加重了力道,咚咚两声,扰了小姑娘香甜的睡梦。
段简璧揉揉眼睛,不高兴地哼了声,抬起脑袋看见晋王,惺忪的睡眼一下子便清明了。
抬起的半截身子又落了回去,扭头去找自己衣衫。
听晋王说道:“那件小的,可以不穿。”
有助于她的伤快速恢复。
而且,勒那么紧,他看着都有些喘不过气。
但是不穿怎么可能,段简璧脸皮没那么厚。
她当没听见他的话,仍旧提裙子遮在前面,欲要往书案那处去拿自己小衣,突然想到什么,又坐着不动,抬头看看贺长霆,本想从他神色里得到答案,但见他面色无波,什么也看不出来,又低下头去。
默了会儿,终于想到个不那么·露·骨·的说法。
“我能穿衣,回去么?”
若不能,她就不去拿那小衣了,这般情状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太叫人难堪了。
贺长霆从她欲言又止的羞臊神色里,也明白了她要问什么。
他看看她背上的伤,“你还能伺候么?”
段简璧不说话,能不能的,由得她么?
“回去吧。”
贺长霆转身到了书案处,站定,看了眼扔在案上的小衣。
段简璧以为他要帮忙递过去,坐在榻上等了会儿,见男人无动于衷,像根直愣愣的木头。
她怎么能指望他会做这事?
她近前,伸手拿了小衣,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穿戴好,调整背后的系带。
她反手背在背后,将一根根系带勒到最紧,灵活地打好结,正要去穿罗裙,察觉背上刚刚系好的带子“噔”一声松开了。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
贺长霆的刀很有分寸,虽然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小衣,却没在她的背上留下一丁点触感,只将她小衣带子一根根挑断。
露出背来。
段简璧察觉脊背一凉,以为他又动了坏心思,嗔恼地回头看他,见他收了短刀回鞘,对上她敢怒不敢言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