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筹的奖赏是匹马,第二的奖赏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新贡来的一只拂林犬?
这头筹只要不是魏王的,他拿第二似乎也不是不可。
“哎呀,来晚一步!”
赵七几人也跟了过来,眼睁睁看着段辰将长□□入野猪咽喉,而后便听得一声锣响,时辰到了。
“他到底什么人,还真有些本事。”赵七看着段辰嘟囔道。
贺长霆没有说话,勒马回程,到帐里去换下汗湿的衣衫。
帐内守着两个丫鬟,早已备好温水、巾子和新衣,瞧见晋王过来,忙迎上前去,却没敢擅自近身去伺候他宽衣,只说:“王妃娘娘吩咐奴婢们在此侍候王爷擦洗更衣。”
贺长霆扫了眼帐内,没见王妃,想方才一路行来,在一众翘首等候的亲眷里面也没有见到她。
她今次没有来等着他,也无意留在这里替他擦身,她确实不适合再做这些。
“你们出去吧。”贺长霆自己也可以做这些事。
换好衣裳,折回宴席,贺长霆远远便看见她的王妃笑吟吟朝一处望着,喜色满面。
循着她目光望过去,是段辰在擦汗,他似乎察觉王妃的眼神,也冲她看过来,又是朗然一笑。
贺长霆眼神一暗,快步回至席上,在王妃身旁坐下,挡了她的视线。
段简璧看到晋王坐下,眼睛眨了眨,没料到他回来的这样快。
她收回目光,转过身子端端正正坐好,什么话也没说,甚至不曾问一句结果。
贺长霆等了好一会儿,没等来她的一个字,哪怕是客套礼貌地道声辛苦,她似乎也懒得逢场作戏。
贺长霆默了会儿,看段辰一眼,状作漫不经心地闲话:“那个男人你认识么?”
段简璧点头不语。
贺长霆见她没有欺瞒否认,心中的烦闷驱散几分,又说:“他得了头筹。”
这话刚说罢,见王妃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灿灿光华从眼角流泻而出。
她微微点头,唇角翘着,说:“我知道。”自豪又欣慰。
贺长霆眉心染上一层冷气,那人赢了,她就这么开心?
上回狩猎大赛他得头筹,也没见王妃如此高兴。
她心里到底装了几个人?
“你和他什么关系?”贺长霆并不想问这些的,但不知为何,看着王妃因那人而生的笑容,这句话就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了。
他想,裴宣在养伤,今日没来,他该替裴宣问问清楚,王妃究竟招惹过几个人。
段简璧被问得一愣,转头对上晋王审视质问的目光、阴沉如雪的面色,知他生了怎样猜疑,心里不快,不想回答他,但是又怕他为难兄长,暗自气了会儿,还是忍着性子回答:“他是我哥哥。”
贺长霆心头一明,原来只是哥哥。
不对,段家的儿郎他大部分都认识,不曾见过此人,且那人坐在百姓席上,并没和段家兄弟坐在一处,何况段家人又怎会在一个小酒肆做跑堂?
不是她的亲哥哥,莫非是义兄?
她为何唤的如此亲昵?
“嫡亲哥哥么?”贺长霆故作随口一问。
段简璧淡淡“嗯”了声。
“叫什么名字。”贺长霆端起酒樽,仍作闲话模样。
段简璧还未回答,听得一阵锣鼓喧响,而后,内常侍拖着又尖又亮的声音宣布狩猎大赛的结果。
“第一名,京城宣义坊安仁里人氏,段辰,猎得野猪七头、花鹿八只……”
“第二名,晋王殿下,猎得野猪六头,麋鹿九只……”
“第三名,魏王殿下,猎得野猪四头,花鹿六只……”
段简璧专心听着常侍宣布结果,面上笑容越来越亮,听到最后,同其他人一道拊掌喝彩。
贺长霆却怔忪良久,脑海里只有两个字,段辰,段辰,段辰……
是他想的那个段辰么?
是被他在手臂上砍了一刀、至今未能说声抱歉的段辰么?
王妃说段辰是她嫡亲哥哥,那王妃又是何人?
他心心念念,撇开一战定两都的功劳不要,只为顺利赶赴西疆要找的故人,竟早就在京城了么?
段辰方才为何不与他相认?
别后十三年,他们或许认不出各自相貌,段辰也可能不知道他封了晋王,但他背着的那张长弓,京都绝无仅有,段辰随他一起朝朝夕夕摸了两年,不可能认不出来。
又或者,段辰认出了那长弓,单纯不想与他相认而已。
是在怪他么?怪他没有早些认出段家小妹,没有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