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嗽了两声,已经打算把人先拎出去再说了。
池竹西却又重新变回了萎靡不振的小动物,缩回了他的安全区。
少年的沮丧肉眼可见,夏实看起来有些良心不安,正打算装个人随便说点“安慰”的话。王邱这次看准了时机,一把扣下她的头,动作简单粗暴不留情面,像母鸡按住了蠢蠢欲动的小鸡仔。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送你回去。你自己好好想想,存一下我的号码,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说完,王邱松开扣押夏实的手,瞪了她一眼,站起身整理了衣着,带着恹恹的池竹西一起朝门外走去。
沙发上的夏实突然叫住了池竹西。
池竹西转过头,看见对方偏幼态的娃娃脸上流露出认真神态。
“历史学过伐,肃宗为什么赐死李倓?伊琳娜为什么弄死君士坦丁六世?港交所的上市公司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上限是37%,你有想过吗,如果王邱真的帮你拿到了那6%……”她说,“比起请侦探和律师,我更建议你先找个保镖。”
池竹西嘴唇翕动,但什么也没说,点点头,离开了。
门从合上到重新打开花了接近一个小时,夏实坐在沙发上玩了几十局消消乐才等到王邱重新回来。
恭喜通关的庆祝声在室内响起,夏实一抬头就看见王邱在用冷得掉渣的视线隔着眼睛射杀自己。
夏实立刻正坐端正,一副乖样。
“我找你来不是砸场子的,你故意刺激池竹西做什么?怀疑他?”王邱冷冷说。
夏实仰着头拽王邱的大衣衣摆,毫无心理负担地对比自己年纪小的人做这种类似撒娇的动作。
“别恶心我,你二十八岁,不是八岁。”王邱说,“就算是八岁,戳人心窝子也得挨揍。”
夏实重重叹了口气。
“当年和池淮左一起跟在我屁股后面叫学姐的时候怎么不是这副嘴脸,善变的男人!”
“池淮左要是知道你说这种屁话,你看他骂不骂你?”
夏实低低笑起来:“他可能会弄死我。”
“知道你还——”
“别小看这弟弟,王邱,他知道哪些是虚的,哪些是实的。说起来这点也让我有点惊讶,你看清他的眼神了吗?”
王邱摇头。
池竹西习惯垂着头,头发和敛下的眼皮会盖住他大半的视线,可夏实还是在那片墨晶玻璃茶几表面看清了映照出的视线。
其实这样说并不贴切,并不是她在追寻着视线,而是那股死死凝视着她的目光在反光中将她捕获。似幽灵,似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