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陈惜墨抬起头,“谁拍的照片?”
校长愣了愣,不太想说,见陈惜墨眼神坚持,只好道:“上班之前,这张照片就在办公室了。”
“为了一张莫无须有的照片,就来兴师问罪?”陈惜墨冷笑。
校长面色不虞:“我这是关心你。都是误会,解开了就行。”
“......”
别人能解开,林清禾不一定能解开。
陈惜墨看着林清禾,她的眼睛又红又肿,眼眶的泪水摇摇欲坠,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然而,她看起来在意极了。
班主任简单安慰了两个人几句,就让他们回教室了。等所有人都走后,班主任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把一次性水杯全部收拾干净。
这叫什么事儿啊。
等出了办公室,林清禾再也忍不住。她的情绪仿佛涨袋的酸菜,涨得她鼻子和眼睛都难受:“你为什么不直接否认?”
陈惜墨道:“如果我回答了,你就不会哭了吗?”
林清禾不说话了,死死咬着牙,转头就走。
她深刻地明白,就算陈惜墨直接澄清两个人关系清白,情绪依然会难过。
这就是青春的荷尔蒙吗?好恐怖。如果是,她真的不想要了。
陈惜墨跟在林清禾的后面回到教室,和刚才状况不同,这次林清禾没有回头看他。
一次都没有。
林清禾沉默地坐回座位上,抽出两张卫生纸擦干眼泪,然后慢吞吞地拿出练习册。
两个人没有多余的对话,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从那天开始,林清禾没有再问过陈惜墨一道题目,如果遇到不会的,就主动翻阅答案,实在不会的就去问老师。
如今,原本合并的桌子也出现了一小道缝隙,高高摞起的书本也没有再放在一起过。
陈惜墨敏锐地明白,她身体的每一个字似乎都在说:“别挨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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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惜墨和林清禾早恋被抓”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校园,又很快消失得一干二净。
午休时间十分宝贵,篮球场上只有两个人,其余同学都在教室补觉。
陈惜墨将篮球扔给楼藏月,楼藏月接球的那一瞬间,被震得手指酸疼:“祖宗,你心情不好就去找林清禾,别折腾我啊。”
陈惜墨闻言,打得更狠了。
楼藏月无语死了,一点也不像当人肉沙包,直接把球收走:“你怎么了,现在这种状态多好,她再也不会烦你了。”
陈惜墨:“你懂什么?”
他本来心就烦,拿起休息椅上的毛巾擦汗,眉毛皱着,似乎没打尽兴。
陈惜墨这几天睡觉不踏实,经常做梦。
梦里,循环着运动会那一天。那一回,他以为要失去尊严地倒在地上,可没想到被人稳稳接住。
少女噼里啪啦地掉眼泪,搂着他的肩膀不放手。她不停安慰他,生怕他出事。
那一次,他忽然觉得人生没那么冷了。
楼藏月看着陈惜墨,纳闷地皱眉:“你到底不高兴什么啊?林清禾既然不主动搭理你,估计也绝对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从此以后,你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多棒的结局。”
陈惜墨一手拎着外套搭在肩膀上,一手拧开矿泉水盖。他懒得理他。
“等等,作为你的发小,我必须郑重其事地问你一句话,”楼藏月却堵在他面前,仔细观察着陈惜墨,“你是不是情窦初开了?”
“......”听到这话,陈惜墨神色微凝。他不喜欢亏欠人情而已。情窦初开,真是笑话。
他垂眸看楼藏月,心里是形容不出的憋闷:“你能不能别发疯?”
楼藏月闻言,顿时松了口气。他又嬉笑起来,狗腿的给陈惜墨递上脉动:“这个态度就对了嘛,你别在意,我就是问问,不喜欢她就行。喝我的水,我这个补充电解质。”
在楼藏月看来,陈惜墨这种人,老天爷赏饭吃,绝对不能荒废天分,不能被儿女情长挡住脚步。他以后要做大事情:先帮助陈总洗清冤屈,然后创造属于他的商业帝国。
他应该将之前被剥夺的一切,全部夺回来。
“自己喝自己的。”陈惜墨没接,片刻,又抬眸朝不远处的操场看过去。
“你在干什么?”楼藏月顺着他的目光移动,然后再次惊呼,“你不会触景生情,回忆起林清禾给你送水了吧。”
“......”陈惜墨目光一凛,楼藏月试探地看着他,似乎在检测他动没动心。
为了让楼藏月闭嘴,他隐忍着回答,“我只是不相信活人的嘴,有些东西握在自己手里,总比放养着安全。”
楼藏月闻言,立刻打消所有疑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惊呼:“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陈惜墨十分冷淡:“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