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闻斐瞳色浅淡,今日天阴,光线照不进去里边,眸中因此空空一片,不带任何情愫。
他道:“不必喝茶了,我是来杀你的。”
周怀南一下怔住,他下意识撒开手,却发觉手腕被人掐得死紧,抽不开去。
孙闻斐仍盯着他,重说了一遍:“二少主,你的卦象错了,我是来杀你的。”
他话毕,远处埋伏观望的红菱一行包抄了上来,她屏退茶寮里其他人,坐到周怀南面前。
周怀南低低叫了她一声:“红菱姐姐。”
红菱心猛一跳,面上淡淡阖首,接过他手里发颤的茶杯来。
她饮了茶,为周怀南和孙闻斐又各倒了一杯,清了清嗓子。
红菱看周怀南一眼:“旁的话就不必说了,便以茶代酒,喝下它,彼此纠葛算是就此了断。”
“怀南,下辈子见了。”
孙闻斐松开手,周怀南的手立即缩了回去,随后他用力捏起杯子,仰头一顿牛饮。
孙闻斐一直定定看他。
周怀南放下茶杯,手背抹一抹唇,亮出纤弱修长的颈项来。
他看一眼孙闻斐,笑道:“我好了,你不喝吗?”
红菱也看向他。
孙闻斐喉结滚了一滚,低头抿了一嘴。
“够了。”
他拇指顶开身侧长刀,露出一角白亮的刀身来。
他想了想,对周怀南皱眉道:“你不闭起眼来吗?”
周怀南一愣:“啊,还有那么多的讲究吗?”
孙闻斐沉默不语,周怀南赶紧把眼闭上,两道密长眼睫簌簌地动,像两把小扇子。
孙闻斐看了又看,他怎么不哭,山上那次不是哭声挺大的吗,美人临危垂泪,应是很好看的。
叫人心肝发颤。
红菱起身退开些去,一边沉声道:“孙闻斐。”
孙闻斐很快出刀,架在周怀南雪白纤瘦的脖子上,象蛇刀身往皮肉里逼近一寸。
周怀南桃花面上微微带笑,像一樽神态慈悲的观音玉像。
长刀在周怀南颈上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