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畅心想同乡必定是邬瑾,魏王提起邬瑾,用意何在?
会不会和济阳郡王有关?
他提着心,站在一旁,不敢搭话,悄悄看魏王,见魏王低头看茶,又去看茶点,并不提来意,便满身不自在的动了动。
魏王扭头看他:“坐下说话,你这么站着,我和你说话也费力。”
祁畅毕恭毕敬坐下,垂头盯着桌面,魏王打量他身上绣纹精致的罗衣,笑道:“祁侍讲比起你那位同乡来,更像个凡人,不像你那位同乡,活成了泰山孤松,上临高刃,下临深渊,难以亲近。”
祁畅斟酌着回答:“邬学士其实为人随和,不难亲近——”
第290章 守节死义
“我当然知道邬学士光而不耀,我说的不好亲近,是说他无所求。”
魏王打断祁畅,似笑非笑:“人无所求,自然就不好——亲近。”
“亲近”二字,低而沉,带着重量,直入祁畅耳中。
祁畅霎时明白魏王所说的亲近,是一种站队、拉拢、结党。
而他一个小小侍讲,魏王竟和他说到如此隐晦之事上,他一颗心忐忑到了极致,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
“臣……臣才疏学浅,头脑愚钝,不、不解王爷所指……”
魏王盯着他,笑道:“你擅钻营弄权,分明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懂?是不想懂,还是不敢懂?亦或是侍讲心中已择明主?”
祁畅连连摆手:“臣绝无此意,臣确实是觉得自己资质平庸,和邬学士相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臣不配和王爷亲近。”
魏王见他额上冒出一层冷汗,知道他心中害怕,越发笑的和蔼:“你是不配,可你有个好旧主,有个好同乡。”
他开门见山:“祁侍讲曾为莫府奴仆,又得莫将军青眼,对莫将军和莫节度使,必定是了如指掌,本王想知道一些莫家的细枝末节,不问侍讲,又能问谁?”
祁畅觉得有一股狂风卷进来,一切都在摇动,魏王的话像是惊雷,劈在他头顶,与此同时,一股冷意从脚底蹿起,冻的他直哆嗦。
他害冷似的打了个寒颤:“臣......臣是个奴仆,怎么会了如指掌......”
“别怕,”魏王越发笑容满面,“并非要除去有功之臣,只是天地四时,犹有轮替,何况人乎?兵权易主,国朝内外皆安,不就是你们读书人想看到的太平盛世吗?”
他起身,上半身向前探,好似一条毒蛇,冰冷渗人地伸到祁畅面前,眼睛里冒出淬着毒的欲望之光,口中钻出的声音,如同蛇信,可以恰到好处探到祁畅的肚底。
“兵权易主,天下也易主,失去归德将军这个靠山,你会得到一座更大的靠山,足以让你在京都步步青云,满袖春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