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老夫妻俩是带着心爱的曾孙出去散步了,留下薇洛一个人在家里安静地看书。
仆人抱着孩子急匆匆的,显然出了一些比较紧急的情况,此刻一看到有客人立刻就要逃跑。可孩子毕竟还小,不懂事,她已经感应到妈妈的存在,隔了这么一会儿不见,她自然想妈妈想得要命,立刻就在那儿张着手大叫妈妈,索要抱抱,声音嘹亮,穿透性极强,全世界都听得见。
薇洛破罐子破摔,直接快步上去接过了女儿抱在怀里,柔声哄着。
达弗林夫人惊讶道:“这是?”
“我的女儿。”薇洛犹豫片刻,仍是选择坦坦荡荡道。
达弗林夫人的声音忽然变得柔软了起来:“她是……”
薇洛再次打断了她:“她不是!”
“我都没有看清楚她的模样,让我好好看看她。”达弗林夫人又上前了一步,“她叫什么名字?”
薇洛立刻后退了一步:“她累了,我得让仆人送她去休息了。”
可达弗林夫人不愿放弃:“只看一眼,当然,让我等着也可以,我想你看出来了,我这个人其实很有耐心。”
“我女儿与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她绝不是你外甥的孩子,我说的是真的,她有她真正的父亲,毕竟能让我怀孕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那她这位真正的父亲究竟是谁呢?”
“这是我的隐私,请恕我无可奉告。”
面对薇洛几乎张牙舞爪的姿态,达弗林夫人的心情反而越来越好了。
“好吧,你不想说就不说吧,都随你,但我总会知道她父亲是谁,我不会放弃我姐姐可能拥有的第一个孙辈,她已经等待一个孙子或孙女太久了。”
“我不建议你这么想,达弗林夫人。”薇洛抱着自己的主心骨,变得出奇的冷静,“你会发现现实是残酷的。”
“是吗?”达弗林夫人露出稳操胜券的笑容,“我相当怀疑这点。”
“再看见她可真是尴尬啊。”当达弗林夫人总算离开之后,布莱斯将军与布莱斯太太对了一个眼神道。
“她突然过来做什么?”他又问孙女,“难道还真就像她说的那样,是偶然知道了你平安回来了,太过开心,才会未经邀请冒昧前来?我还以为你跟苔丝长得这么像,她肯定会不喜欢你。”
这倒是让薇洛感到很稀奇。
“为什么?达弗林夫人与妈妈是有什么恩怨吗?怎么都没人跟我说过这些?”
“因为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布莱斯将军道,“都是叁四十年以前的往事了,她们俩当时都只是十多岁的小姑娘,难免不太懂事。”
布莱斯太太在一旁皱了皱眉:“博迪,还是别提这些事了吧,她现在是位体面的子爵夫人。”
薇洛忙道:“别,我想听妈妈的事情,外公,求你了,就告诉我吧。”
既然孙女都撒娇了,布莱斯将军只能继续道:“她们打过架。”
“打架?”薇洛傻眼了。
“达弗林夫人,那时还是莉迪亚·灵伍德女勋爵,因她与你妈妈年龄相仿,他们家有次来度假时,我与前任唐卡斯特勋爵都想着两个小姑娘或许可以交个朋友一起玩。结果谁也没想到,她们俩完全合不来,一不注意还打起来了,当然,是年纪小两岁的苔丝在按着她揍,大家拉都拉不住,其他小家伙就在边上拍着手为姐姐叫好,这件事让她记恨了很久,之后我再也没见到她来苏格兰了。”
说起这些,布莱斯将军一本正经的神情里隐隐透着几分骄傲,孩子打架不要紧,打不赢才要紧。
布莱斯太太则是忍不住在叹了口气:“我们后来带着女儿跟礼物登门道歉,她们都差点又打起来,那场面太尴尬了,我一向搞不懂这些孩子。”
薇洛无语道:“难怪她第一眼见我就好像讨厌我,我还以为她嫌我出身不够高贵,嫁妆又少,天,她真能记仇。”
“她今天都跟你说什么了?”布莱斯将军又把原先的话题捡了回来。
“说她的外甥,她希望我能见他一面,现在想想,她的动机估计十分可疑。”
“外甥?哪个……哦对,我记得埃莉诺女勋爵好像是嫁给了一个意大利人,当年闹得可大了,别说她的父母非常愤怒,女王都很不悦,毕竟她可是女王最钟爱的侍女,她们有着姊妹般的情谊。”
布莱斯太太担忧地望向了外孙女:“现在是达弗林夫人来了,接着又是谁?他们是个大家庭,我可不希望最后还惊动了唐卡斯特勋爵,那样的大人物不管走到哪都会引起轰动。薇洛,不论你究竟想不想嫁给艾尔德里,你都得解决掉这个问题了,不然继续这样下去,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都要出来了,也许,你确实应该见见他,跟他把话说明白。”
薇洛却坚决道:“我不见他。”
“你宁愿跟他这么一直耗着?”
“我也不愿意,所以你们不能报警吗?把他遣送回意大利。”薇洛道。
说完,她其实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又继续道:“我不会同意见他,我认为我的做法没有问题,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这种死缠烂打的行为奏效,不然我今天只是见他一面,明天就该穿着婚服在牧师面前与他交换誓言了。”
“也许这就是你害怕的?”
薇洛皱起眉,一副被恶心到的模样,立刻反驳道:“不,我只是开个玩笑,而且我才不可能会害怕他,他一定会放弃的,我很相信这一点。”
“他什么时候才会放弃呢?我们总不能真就使唤两个男仆拿着棒子站门口,他一来就直接打跑。依我看,你一直拒绝接待他,只会让他开始想别的办法,他那双眼珠子长得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满肚子鬼主意。”
“我随便他会想什么办法,他会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奏效的,我会是赢家。”她信誓旦旦道,“之后我永远不会再听见他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