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忽而伸出的长臂挡住他的去路。
沈聿白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掠了眼挡在前边的叶煦,冷冽的视线恰似冰窖中的寒冰,“让开。”
叶煦没有动。
沈聿白瞥了他一道,眸光灼灼的看着神色自若的秦桢,嗓音沉了几分,“逸烽,把他带下去。”
闻言,秦桢眉眼蹙了下,霎时推了推叶煦的手,深吸了口气看向神情算不上多好的沈聿白:“你想做什么。”
叶煦护着秦桢,沈聿白不满意。
现下秦桢护着叶煦,他更加的烦闷。
眸光掠过他们两人的须臾刹那间,沈聿白忽而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叶煦怀中护着的那个女子,想来就是秦桢。
思及此,沈聿白呼吸沉了下,愤怒地红了眼。
他尤记得,彼时的叶煦说,那是他的夫人!
‘是还未成婚,但也是叶某挂在心上的人,说是夫人也不为过。’
被叶煦护在怀中的女子紧紧的与他十指紧扣着,着实像极了夫妻。
被这份烦闷冲昏了头脑的沈聿白慢条斯理地挥开叶煦拦在她跟前的手,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脚尖将将抵着脚尖。
秦桢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不多时,手腕忽而被炙热大掌扣住,紧紧的握在掌心之中,倾洒的温热气息袭来,熟悉的气味像极了多年前的样子。
沈聿白微红的瞳孔扫了眼预要上前的叶煦,问:“你离开是为了他?”
霎时间,秦桢呼吸一滞。
她实在不懂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又以什么样的心境才能说出这句话。
看着愈来愈靠近的沈聿白,秦桢指尖颤了颤,扬起的手发了狠地挥去。
手心与脸颊触碰的刹那间,清脆的声音响彻四周,本就留意着此处的行人纷纷停下了步伐。
这一掌震得秦桢手心发麻,她凛着神色望着沈聿白脸庞上的五指红痕,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到底是愤怒多一点,还是悲凉多一点。
过往三载所有的痛苦也好伤心也罢,都是沈聿白带给她,他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
秦桢微喘着气,清凉的眸光中闪过火光,手心寸寸握成拳。
谁知眼前的人只是轻笑了下,捏着她的手腕带到他的脸庞前,眸中掠过淡淡的笑,“如果能让你消气,再挨上几掌也可以。”
秦桢眼眸中的怒意渐渐敛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疯子。”
第33章
秦桢说的没错,他确实是疯了。
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失去了神志,只想将她拥入怀中,确认她的存在。
沈聿白面色微白,落在右侧脸颊上的印子泛着妖冶夺目的红,凌乱的发梢微微扬起,眸光冷冽。
三载来,不论是他的亲人亦或是他的好友,无一例外不告诉他,秦桢死了,死在了离开他的路上。
如果没有他,秦桢就不会死。
“沈聿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派人跟着她!?”
“是你千方百计地把她推离,也是你在众目睽睽之下令她一次又一次地受人指点,她想通了,想走了,你后悔了,又想方设法地把她带回你身边,最后闹得这个结局,你满意了?”
“你才是杀了她的刽子手,是你举起刀毫不怜惜地斩向她,如果不是你,桢桢不会想着离开,也就不会死在离开的路上!”
乔氏的话语历历在目。
悲愤倒地的她哭红了双眼,一点一点地质问着他,往后的一年中身体也愈来愈差,浅梦少眠,时常惊醒,安神药一碗接着一碗地熬着,不见任何效果。
秦桢离开第二年的冬至,他和乔氏一同上瑶山祭拜,仅有的两座坟后多了座衣冠冢。
坚信秦桢并未身亡的沈聿白试图将衣冠冢去除,被乔氏拦住,掩面而泣道:“聿白,别找了,放她安歇吧。”
放她安歇。
又有谁放他安歇?
这三载以来,期望与失望常常交织跟随左右,可每次收到消息时,沈聿白心中仍旧会升起希望,最终被击破。
而此刻是他距离她最近的时候,她却站在他人面前笑靥如花,三载的苦寻成了最大的笑话。
沈聿白垂眸凝着那双白皙透粉的手心,对面的女子挣扎着抽手,偶然入耳的抽气声令他倏地回过神来,微怔地与她对视。
比起适才令人不适的微笑,此刻那双莹亮的眼眸中闪过愤怒,溢出狐疑,但就是没有分毫留念,仿佛若不是他说出那句话,他们之间就这么过去了。
若不是叶煦,那晚他就会找到秦桢,或许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此想来,站在她身侧的叶煦更加的刺眼。
瞥见她蹙起的眉梢,沈聿白陡然松开擒着她手腕的掌心,神思渐渐回笼,“桢桢,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