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医生又交代了一些事项,这才匆匆离开。
“你上次见到她,说她被深度催眠过,这是怎么回事?”乔崎转头问旁边的男人。直觉告诉她,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
催眠啊……席川敛了神色,答:“她的行为和语言不在一个步调,肢体活动虽然和常人无异,但她的确活在一个编造的世界里。视觉范围变得狭窄,幻觉增强,被人强行灌输了一种特定的思想;而这种深度催眠的成功,正是因为她相信催眠,并且有逃离现实世界的强烈冲动,才让人钻了空子。”
“催眠她的人,会是出于什么目的呢?”听到这话,乔崎开始思考起来,“如果是她自己要求的,那么她对自己生活的现状,肯定不太满意,甚至说是厌恶的。”
席川捏捏她的脸:“这位病人,整过容。”
整容?
“千方百计逃离以前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过去,让她不惜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乔崎感慨。
“但你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这种自我欺瞒的方法的确是一剂良药。”他忽然深深地望着她,伸出手捧住她的脸,“早已消失的过去对现在的影响不可避免,但用这种方法,能消却人内心的遗憾或罪恶,不是很好吗?”
他的眼眸深得像古井里的清水。
乔崎却不发表任何意见。医院里随处可闻的消毒水味道让她心绪不宁,她靠着长凳坐下来,脑海里却总是闪现出那个小男孩儿的身影,那个下着小雨的巷子,那个绣着海棠的漂亮女人……
之后,在冉佳的手提包里发现了她的手机。而那支崭新而昂贵的手机上,号码簿里却只有一个备注——老公。
“手机还很新,主人经常擦拭,并且不太会使用,基本功能只有打接和发短信;没有锁屏和密码,没有娱乐用的app,甚至连屏保都是出厂设置,这不是她自己买的手机;左侧边角处有沾到少量花粉,可见她会在工作的同时将长时间将手机拿在手上,或许是在等待某个人的电话。现在,给他打个过去……”席川点了一下屏幕,单手插在裤兜里,缓步走到拐角处。
“你好,请问是冉小姐的爱人吗?”
那边顿了一下,很快回答:“是的,请问……她出事了吗?”
席川勾起唇角:“是这样的,她在路上出了点意外,现在正在市中心的医院里。”
“请问你是……”
“这里的医生。”席川适当撒了一个谎。
“好的,我马上过来。”那边的声音微喘,隐隐约约还传来关门声。
席川挂了电话,看向旁边的乔崎:“有异常。他的语气好像在意料之中,并且直奔主题,连我的身份都没提前问,就猜测她出事了。”
“嗯……的确很可疑。”乔崎想了想,“不过,既然家属都来了,我们也是时候离开去案发现场。”
“你认为这两件事有联系吗?”席川忽然问。
“如果我说有呢?”她看向他,“你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吗?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有。”
他好笑地顺顺她头顶上柔软的发丝,“宝贝儿的直觉一向很准,事实会证明,这绝对不是天方夜谭。”
“……肉麻死了。”
两人相视一笑,最后齐齐走出医院。
医院离江边不远,在河的对岸,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坐在栏杆上,嘴里衔着一跟棒棒糖,双脚在石壁上不停地拍打,像是玩心未泯的孩童。已经是初夏,这样的夜晚人们都嫌热,可他却穿得严严实实,那张清俊的脸透出一丝病态的苍白。
十分钟后,待到对面那辆保时捷开走,他也从栏杆上跳下来,而后双手插兜,噙着笑融入人群。
*************
丰宝巷今晚不接待任何来找乐子的客人,因为姑娘们都一个个地被拉去录了口供。
询问的地点临时改在死者的家中,贾桐坐在一张老旧的藤椅上,面无表情地询问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屋子有些年头了,脏而乱,到处都是啤酒瓶子,桌子上还有两盒吃剩的泡面;而地上厚积的灰尘以及房间里乱扔的脏衣服,都可以说明这里的主人太过邋遢,或是对生活失去信心,继而自暴自弃。
死者名叫左凯,三十岁,单身,现阶段是无业游民,带有一个七岁左右的男孩。警方从附近群众这里了解到,其实原本还有一个花名叫“海棠”的女人,但早就已经失踪一年,不知去向。
“海棠和左凯是什么关系?”贾桐冷着表情,问对面一个瘦瘦高高,嘴边有颗淡痣的女人。
女人花名“燕子”,被询问过程中还在抽烟,指甲被熏得黄旧黄旧的。她毫不介意眼前人的身份,说话也很随意,“他俩啊?我不太清楚。不过海棠这人比较清高,看不起左凯。她却不知道,当初是左凯把她救了,不然肯定被卖到更远的山区。黄峰县那边你知道吧?有名的贫困大县,据说女人被卖过去后,轮流给那些丑男人当媳妇儿,不是个人待的地方。”她点了点烟灰,又说,“海棠不是个人,抛下那么点大的孩子就走了,亏得左凯一心一意对待她。”
一旁的张二冷哼,要真是一心一意,能让自己女人出来卖?
“你喜欢左凯?”贾桐突然问她。
燕子微愣,最后嗤笑一声:“我是看上他了,但人家看不上我。”说着,她突然将烟抖在地上,低声啜泣起来,“我要是海棠,他就是让我给别的男人舔脚,我都愿意……”
贾桐不耐地挥挥手,示意下一个。
这次是个微胖的女孩儿,动作看起来很谨慎,坐下来的时候小腿都在发抖,“警官,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和他们不熟,出事的时候,我还在接客……”
“你在接客?”贾桐问。
“对。”年龄看起来还不太大的女孩儿点点头,神情紧张。
“你怎么知道死者被杀害的时候你正好在‘工作’?”她紧紧盯着对面的女孩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开始慌不择言,“我的意思是,他可能在被杀的过程中,我和男人正在床上……”
“好了,下一个。”贾桐皱眉。
就在这时,乔崎和席川赶到了。
小巷今晚充斥着一股不寻常的腥气,许是哪家人杀了鸡鸭,在地上泼了一盆脏水。席川皱着眉头,耐心逐渐被消耗掉:“为什么我要来这种充满肮脏和罪恶的地方?”
一只浑身脱皮的狗呜咽着从两人身边路过。席川这段时间的好脾气终于离家出走。
“如果我是嫖客,肯定不会来这种地方。在这种地方做会有快*感?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开始歇斯底里,“阿崎,我们能换个地方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