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早就已经酒过三巡,人人微醺的殿内,响起一片呼吼声。
作为酒宴正主的张志远,则是捏着酒杯退到了一旁角落,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将军似乎并没有因胜仗而感到喜悦?”
正当张志远还在盘算着,自己应当如何完成最新从应天传过来的要求时,耳边却是响起了一道声音。
他当即侧目看了过去。
只见身披玄黑僧袍的姚广孝,已经是双手合十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张志远当即一愣,然后摇摆了一下脑袋,赶忙转过身:“末将见过大师。”
姚广孝摇摇头:“贫僧不过出家人而已,怎敢受将军之礼。”
先前被那帮军中杀才灌了一遍酒的张志远,这时候恨不得将自己肚子里的酒水给扣出来。
他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努力让自己的神志更清楚一些,目光不解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和尚:“不知大师找在下是为何事?”
姚广孝侧目看向连带着朱棣一起群魔乱舞的酒席,无奈的苦笑着,侧身看向殿外:“不知将军可否赏脸,与贫僧出去赏赏雪?”
他想做什么?
还是说,他发现自己的底细了?
张志远心中顿时警钟大响,在北平城三年的时间,别的事情或许不知道,可燕王对姚广孝是怎样的态度,自己可是清清楚楚。
姚广孝却是并没有理会张志远,而是率先向着殿外走去。
张志远无奈,只能是迈出脚步跟了上去。
等两人走到了外面,周围已经没了人。
姚广孝终于是停在了一株正在怒放着的腊梅树前。
“将军英勇,今冬又取赫赫战功,贫僧先为将军道喜了。”
张志远举手连连摇摆,而后顺势将自己的衣领拉开,好让外面的冷风吹过肌肤,令自己能够保持住这个时候的冷静。
然后,他才沉声道:“不过是微末斩获而已,不敢说是赫赫战功。能为殿下马前卒,护我大明边疆安宁,便是末将最大的心愿了。”
姚广孝平静的注视着表现谦逊的张志远,脸上微微一笑,忽的开口道:“将军观殿下,有何评价?”
张志远一愣。
余光里,自己的佩刀早就在入席的时候被取下。
若不然张志远发誓,他现在一定会拔刀看了眼前这个处处透漏出怪异的和尚。
露出醉酒的模样,张志远半响的功夫才吞吞吐吐的将话说出口:“殿下英武,乃我九边军中难得统帅,有殿下在,则北平宁,末将能追随殿下身边,乃末将之幸。”
“哦?”姚广孝轻哦了一声,循循善诱道:“便只是如此了吗?”
还能怎样?
难道要上天吗?
张志远想到了就在今天刚刚不久之前入城的时候,唐可可和自己说的话。
难道说,眼前这个和燕王殿下关系甚密的和尚是个妖僧,殿下想要自己揪出这厮的罪证,然后暴露在燕王面前?
这个时候的张志远,还没有想到更多的东西。
他只是单纯的认为,是唐可可背后那些替太孙做事的人,查出了姚广孝不是个好人,所以才要自己提前注意,防备这人在北平城和燕王殿下身边做出什么祸事来。
在姚广孝的注视下,张志远整个人忽的踮脚向上一窜,然后不顾形象的疾步趴在了旁边的栏杆上,张大了嘴巴呕吐起来。
暗自催吐的张志远一直吐了很久,等到他吐得肠胃空空如也,再也没有东西可吐之后,整个人也就软绵绵的转过身滑坐在了地上。
抬起头,哪里还看得见姚广孝的身影,早就不知去了何处。
“张兄!”
“张兄!”
“志远?”
“好家伙,竟然偷偷跑到这里,是不是故意夺酒的?”
“快随兄弟们进去,今天王爷发话了,兄弟们不醉不归!”
正当张志远琢磨着姚广孝到底是个什么人的时候,张玉、朱能等人已经是端着酒杯寻了出来。
也不等张志远反应,这几人就上前架住他往殿内回去。
被架住的张志远最终也只能是无奈的摇着头,随了这些人不醉不归的安排。
……
应天城。
再有几天时间,就要过年了。
过完年,也就意味着洪武二十七年的结束,新的一年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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