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大臣代表着皇室的意志,维护君王的威严,但在一定程度上又起到了平衡中和皇家和臣子之间的矛盾冲突。
凡内阁大臣,并没有专门的官阶品级。
一切都是依照原本的官阶品级,加以内阁大学士的头衔,入值内阁,参与帝国军政要务,掌握票拟百官奏章的权力。
对于现如今的帝国朝堂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尝试的了。
一个巡抚衙门,权责不过涉及瀛洲四道而已。
设立与否都无关重要。
相比之下,权责涉及整个帝国的税署都运转了数年,没有什么新事物是不可接受的。
只是,让六部之中的户部、工部尚书去往瀛洲巡抚衙门,却是一件需要考量的政治问题。
徐允恭抱着笏板,双手兜在一起。
这件事情不关大都督府的利益,就算是瀛洲四道多出一个巡抚衙门,东征大军照样还是归属大都督府调派指挥的。
于是,在京的三名内阁大臣之一,选择了闭嘴不言。
解缙盘索了半响,目光若有若无的看了眼今日出班屡屡反驳王儁的朱高炽。
既然邹学玉现在能继续留任在应天知府位置上,那他也没有必要再站出来说话了。
免得自己到时候也被扣上一个师生连手,结党营私的罪名。
最终,在问题到达皇帝面前之前,就只剩下任亨泰一人了。
任亨泰抬头望了一眼宫门下的皇帝陛下和皇太子殿下,随后微微转身侧目看向出班的王儁,在其身边拉开距离的吏部尚书翟善,以及站在班列里的户部尚书郁新。
他对王儁、郁新二人没有太多的观感。王儁是个蠢人,至少在今年多次公开场合下,他充分的展现了自己的愚蠢。
倒是郁新,虽然在朝堂上的立场不同,但本事却还是有的。
若是户部和工部两位尚书巡抚瀛洲四道,即便是以尚书官衔兼任巡抚,可他二人一旦离京,朝廷势必要重新安排新的两部尚书承担部事。
而现在的户部和工部,所有人都知道,哪些人是受到皇室看重的。
如文华殿行走、户部侍郎夏原吉,大匠官、工部侍郎张二工。
一旦王儁和郁新离开应天城。
任亨泰相信,要不了多久夏原吉和张二工两人,就会接到升迁两部尚书的旨意。
夏原吉当初与解缙一同都是文华殿行走,张二工是太孙殿下一手提拔上来的。
恍惚之间,任亨泰忽然发现,如果事情当真这样发展,帝国朝堂之上,从内阁到六部,超过半数的官员都将是心向太孙殿下的。
从任亨泰的私心而言,他对皇太孙朱允熥这几年的改变,保持着高度的肯定和认可,以及掩饰不住的赞许。
但在此之上,却还有一个更严重,且似乎并没有多少人关注到的点。
那就是皇帝健在,眼看着照旧龙马精神。
而皇太子也正值壮年,虽然前几年出了那场事,可这几年也算是慢慢的恢复过来。
在这个情况下,皇太孙在朝中的力量却已经大到不得不让所有人都认真对待的地步,将来皇室内部的继承和权力的分配又会引发怎样的事情。
任亨泰在自己的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而他最无奈的是,这样的局面还是皇帝和太子亲手推动的。
但凡是一想到陛下赐下的那道太孙出京权同皇帝的旨意,任亨泰就觉得自己一阵阵的犯晕。
自己能确定皇太孙的品行和秉性是纯良的。
可是眼前,今日朝会之上,那些站在太孙一方的文武大臣们呢?
在任亨泰的眼中,如今大明那最高处,立着三个太阳。
那是早晨的骄阳,是正午的烈日,是旁晚的夕阳。
清晨的骄阳总是充满了希望。
可旁晚的夕阳其实也是炙热的啊。
谁能保证,他们就会一直处在固定的位置上吗。
首辅很头疼。
可是身后,官员们的目光正在盯着他,前面皇帝和太子也在等着自己开口。
任亨泰想要找到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最后却无可奈何的开口道:“臣以为,瀛洲四道可设巡抚衙门,左右巡抚共同总领四道政务。”
首辅说完话便很干脆的闭上了嘴。
瀛洲本就不大,之所以要设立四道,完全是为了分化瀛洲本土原来的文化和制度。
在四道之上设立巡抚衙门,也方便朝廷管理瀛洲。
只是,他却没有说朝廷该如何选任这瀛洲巡抚衙门左右巡抚的人选。
问题最后还是被踢到了皇帝面前。
朱元璋手指轻轻的敲着椅子,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奉天门前的文武大臣。
他笑了笑,缓缓开口:“瀛洲新征,不似交趾自古便为我中原统御。方年,前元欲驾船东出征讨瀛洲,却横遭风暴,无疾而终。
今次,大明得天庇佑,延中原正统。将士东出,平定瀛洲,收为疆土。当设四道三司衙门,四道之上宜设巡抚衙门总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