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火把散发出的光芒,也照亮了整个池子底下的空间。火光照射在那成堆的金银上面,将光芒不断的反射向四周,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都好似是亮了几分。
“下去看看。”
百户官下了令,便带着人进到池子底下。
众人甫一进入池子底下,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的眼神恍惚。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百户官,望着眼前的场面,也不禁傻了眼的张着嘴巴。
李府大院历经三十年的积攒,尽在此处。
头顶上的别院不算太大,恰如江南宅院,从来不是以占地盛名,而是以其精致著称。
然而在这地底下,没有任何的遮掩。
除了一排排作为支撑的有合抱粗的柱子,便只有一排排摆满珍宝的木架,一口口装满金银的木箱子,以及散落在角落里成堆的铜钱。
外头罕见的海珠子,在这里皆是用巨大的箩筐盛放。
“这老鼻子多?”
亲自问出此地的锦衣卫总旗官,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场面,有些难以相信。
所有站在此处的人,几乎都是一样的表情和反应。
“这得有多少钱?”
另一名总旗官眨了眨眼,然后低下头,用双手使劲的揉搓着双眼,最后再次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景象,似乎是为了确认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几乎是每个人望着眼前李家积攒了三十年的家业,眼中都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百户官咽了一口口水,颤巍巍的抬起头:“报!禀报殿下!清点……叫人过来清点此处钱钞数额。”
总旗官双手在眼前扒拉了一下,呢喃道:“我们现在做什么?”
百户官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回头看向一个个被眼前这等泼天财富迷了双眼的麾下。
百户官当即冷喝一声:“出去!都出去守在外头,殿下没有让人来之前,谁也不能下到这里!”
说完,百户官的手已经是压在了腰间绣春刀上。
谁也不能保证眼前这些昔日相处多年的麾下,能在这等惊天财富面前保持镇定。
哪怕只是从这里背出去一点,都够一家子快快活活的过完一生。
随着百户官的一声冷喝,两名总旗官也立马反应了过来,从眼前这泼天的财富中收回心神,转而站在百户官的身边,目视着跟随下来的麾下。
有三位上官眼神镇压,在场的锦衣卫官兵也心知,这份近在眼前的财富不可能和他们有关系,只能是强忍着心痛,转身几欲挥泪,回到了上面的别院之中。
百户官这时候已经将腰上的绣春刀解下,坐在洞口旁的一块石头上,双腿张开,双手持刀竖在双腿之间。
“速去禀报太孙殿下知晓。”
一名总旗官立马带着人转身离去。
众人从李府里的别院一路往府外穿梭,沿途不断有厮杀声传来,亦有行营官兵结队搬运李府财货的身影。
相较于今夜冲入晋王府的反贼们,只会打砸抢烧相必。无论是锦衣卫官兵还是行营京军官兵,都显得更有组织和素质。
即便李府存在抵抗,官兵们也只不过是将这些人诛灭而已。没有人会想着要毁坏这座李家同样耗费无数心血建造起来的府邸,甚至在有李家人抱着想要和杀进府内的官兵同归于尽的时候,官兵们还会赶抢着扑灭一处处的火。
总旗官带着麾下一路出了李府,往晋王府赶过去。
沿途。
城中各处都是官兵的身影,一座座属于晋商的门户被打开,官兵们出入其间。
有那等抢在官兵冲入家门之前,便全家跪在地上投降的人家,终究还是暂时的躲过了一劫。
官兵们也只能是心中稍稍有些遗憾,未曾能获得一颗颗鲜活的军功,只能转而将这些人绑的更紧一些,依照军令将这些人押往城中各处军营。
至晋王府。
风波早已平定,晋王府二公子朱济烨更是已经下令,叫王府里的后厨们,开始为城中大军准备明日拂晓之后的早饭。
张辉将晋王府里的山西道官员们押送走之后。
便领到了新的命令。
捉拿潜伏在城中的白莲教贼首,以及不久之前南下入关的鞑靼部之人。
只是已经足足一个时辰了。
张辉带着人将白莲教在城中所有可能潜藏的地方都查了一遍,除了些许留守各处的白莲教反贼之外,竟然是找不到刘宗圣、韩明王等白莲教贼首的踪影。
“或许朱允炆是事出有因,又或许他是被锦衣卫给查出来了?”
从晋王府前往朱允炆在城中的安脚处,韩明王与数名教中护卫跟随在浑身杀气腾腾的刘宗圣身后,避过重重官兵巡哨。
韩明王目光幽幽,望着沉默不语的刘宗圣。
若非是为了自保,不再继续激怒刘宗圣,他这会儿定然是要大笑起来。
那个被刘宗圣呼为军师的朱允炆,却就是亲手葬送刘宗圣一生希望的人。
这其中的戏剧性,足以让韩明王嘲笑终生。
几人穿街过巷,避过无数官兵的巡哨,终于是进到了一条泥瓦巷里。
刘宗圣这时候方才突兀的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