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便立马瞪起了眼:“怎么,落了锁,朕就出不了朕的应天城了?”
朱标立马哑口无言。
朱元璋则是指向在场的一名禁军指挥将军。
“安排人,别惹了外头的人知晓。咱们从北安门出去,走府军左卫大营那边,从城墙上吊下去。”
皇帝吩咐了一句,便不管不顾,带着两个乖乖听话的跟屁虫就往皇城北面走去。
北安门在玄武门北,乃是皇城最北的宫门。
出了北安门,就临了钟山。
那边平常白天也是人烟稀少,更遑论是这个时候了。
那禁军指挥不敢抗旨,皇帝也说了不开城门,只从城墙上吊下去。皇帝金口玉言便是旨意,他也只能是带着人照办。
朱标无可奈何,跺跺脚只能是急急忙忙的跟上去。
黑夜里。
大明朝的开国洪武皇帝,又双叒叕偷偷溜出宫了。
不过这一次倒是不曾被外头的人发现。
皇帝只带着太子,还有常升、李景隆两人。
在一帮提心吊胆的禁军官兵掩护下,悄无声息的到了府军左卫那段城墙上。
然后在禁军官兵们持续的心惊胆战之下,从城墙上以箩筐吊到了城外。
双脚踩在城外的土地上。
朱元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在他左近是琵琶湖,右手不远处则是前湖。
此刻夜里,地气上升,空气中有些微凉,却让朱元璋觉得分外清醒。
他信步走在山脚下。
一队禁军官兵们,则是通过绳索自城墙上滑下来。
这些年,朝廷在钟山上的工程始终就不曾停下来过。
即便是朝廷财税最艰苦的那几年,亦是如此。
整座钟山周围,有着好几条上山下山的路。
朱元璋背着双手,走在上山的阶梯上。
朱标越过常升和李景隆两人,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搭在了老爷子的肩膀上。
“夜里头冷,湿气重,您可不能着凉了。”
朱元璋眉头皱着,可听着太子的话,最后还是没有拒绝太子的这份心意和孝敬。
皇帝不说话,只顾着走上山的路,常升和李景隆两人便只能是紧跟其后,不敢说半句话。
等上到半山腰。
朱元璋大概是走的有些累了,站在上山阶梯中间的一段平台上。
常升和李景隆两人跟在朱标身后,见皇帝停下了脚步,三人便也停了下来。
而远远跟在后面的禁军官兵们,更是立马便停了下来。
他们这些在宫中当差做事的人,最是会看人眼色,查看形势,审时度势。
今晚皇帝陛下必然是有些不好在宫中说的话,要与开国公、曹国公二人说的。
朱元璋站在原地,抬头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山顶,轻叹一声说道:“俺到底是上了年纪,若是放在头十年,也就是几脚的功夫就上去了,如今却是要在这半道上喘口气。”
李景隆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皇帝的脸色,随后露出少许笑容,轻声说道:“您现如今也是龙马精神,刚刚赏微臣的那一棍子,一般人可没有这等力道。”
朱元璋瞪了这小子一眼:“你是说俺打你打的厉害了?”
李景隆立马弯着腰,笑着脸说道:“微臣可不敢这样说您,微臣只觉得您身子骨硬朗。”
朱元璋看了李景隆两人。
这小子样样都好,可偏生不如他父亲那帮行事沉稳,多了几分油滑。
他叹息一声:“老了便是老了,也就你们这帮混账说着让俺开心罢了。便如俺与你们一样,俺走到这半山腰便没了力气,你们却还能往上走。”
这话的延伸就有些多了。
李景隆闭上嘴,不敢说话。
朱元璋则是继续说道:“大明朝往后还得要靠你们,而不是俺这个老家伙。今天打你们,也是因为你们混账。”
李景隆立马拱手弯腰,随后又觉得不对。
便拉着身边的常升,一同弯下腰。
“是臣太混账了。”
朱元璋不理这厮,叹息道:“俺不是那等会忌惮臣子的人,也不会觉着你们立的功劳太多,往后没东西可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