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们家遵循的是养育靠女人,教子靠男人。
这些孩子被养成什么样,就看老朱家的女人们如何了。而至于这些孩子长大之后又会如何,却是要看男人们的本事了。
自己至少还能享受个十来年,等这帮孩子长大了先丢进大本堂,然后才到自己上场的时候。
朱标美滋滋的想着,对于宫外正在由他一手掀起的大案,并没有多少的感触。
他就躺在宫中廊下的一张摇椅上,身边两名妙丽的宫女小心的伺候着太子爷。
一个给太子爷嘴里塞吃的,一个在后面为太子爷按肩。
也不知道这又是哪位娘娘宫里头的。
朱标眼角余光瞧着这两个眼睛已经拉丝的宫女,觉得自己回头得要好生的提点一下。
宫里头现在忙得很,这些个男男女女、不男不女的,别整日里想着些有的没的事情。
想着事,朱标已然有些昏昏欲睡。
正当他眼前的视线逐渐合拢起来的时候。
一双油腻腻的小手,就抓住了朱标的脸。
满鼻子烤猪蹄的味道!
“朱桱。”
太子爷低吼了一声,满脸的愠怒。
他素来爱干净,虽不至成癖,可像现在满脸油渍,那也是受不了的。
被老哥这一嗓子吼得浑身一颤的朱桱,赶忙收起双手背到身后,瞪着圆溜溜的双眼,脸上逐渐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
“二十三只是许久没有见到太子哥哥了……”
这招最是管用,可以说是无往不利。
只要一用出这招,老哥定然就会心软。
果然。
如同朱桱猜想的一样。
当他配合着脸上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朱标脸上的怒意便瞬间一扫而空。
示意身边的宫女为自己净面,朱标则是歪头看向朱桱:“给他那两只猪蹄也刮干净了。”
另一名宫女便满脸含笑的取了一张湿帕子,蹲在地上为二十三皇子擦手。
朱标这时候又瞪了小二十三一眼:“可是又在大本堂逃课了?小心先生到时候责罚你。先生责罚,便是我也不能为你求情。”
朱桱挪挪嘴:“回太子哥哥的话,我现在可乖了。今天是别人惹了先生,先生气不过正单独拉着人背书呢。”
“哦?”朱标脸上露出好奇:“今天是谁惹了先生啊。”
此刻,朱标有些同情起方孝孺来。
这人是个有学问的,若是将他那整天嚷着要尊古的嘴堵上,那大抵就是足够完美的了。
不过大本堂也不要教授别的什么东西,能让这帮宗室子弟识文断字,明白圣贤道理也就足够了。
毕竟大本堂之后,这些宗室子弟还要去讲武堂进学。
那么才是真正为这些宗室子弟竖立人生价值观的地方。
朱桱眨眨眼,小声道:“是三叔家的,今天惹了先生不快活。”
老三家的那个朱济熺?
按照朱标的了解,老三家的世子平日里最是端正得体,行事也颇是儒雅。
朱标不由疑惑道:“他今天怎么惹着方先生不快了?”
朱桱这时候早就已经悄悄伸手,想要去拿老哥吃的东西,听到老哥发问,赶忙将拿到手的吃食塞进嘴里。
最后鼓囊着嘴巴,嗡嗡道:“先生今天说要守序,做事要以礼法为先,施政不可偏执,当怀仁义,国中多王道而少霸道。
熺哥儿当时就反驳先生了,他说自古施政,若是一直循规蹈矩,不过是重蹈覆辙罢了。他若为政一方,必当效法今朝洪武新政,推行利民之政,革除弊端。”
朱标点点头:“先生教你们,必然是要讲就仁义之道,这是先生的本分。熺哥儿那般说,更是无错,想来他是实实在在看过朝政抄本的。方先生平日里也不是太过苛刻之人,怎么今日就单独罚熺哥儿了?”
朱桱撇撇嘴:“因为熺哥儿后来还说,自古革新多斡旋,所以才多以失败告终。他就对先生说,要是他施行革新的话,必然要以重典,先杀几个挑头的,再震慑附和的。革命嘛,岂能不流血?”
小二十三嘀嘀咕咕的解释着。
最后抬起头,看向太子老哥:“对了,最后那句是熺哥儿说的,可不是我说的。我就觉得,整天打打杀杀的不好,都去想着法弄些吃的不好嘛……”
小屁孩有些懵懂,眼珠子却是转个不停,在宫苑里搜寻着新的食物。
朱标则是微微发笑,伸手拍在朱桱的脑袋上。
“去吧,娘娘们那边有今早刚从宫外采买回来的糕点,你去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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