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大人!”王世杰神色凛然,连忙拱手行礼。
等他离去之后,解缙长吐了口浊气,心头却浮现了一抹担忧.这一刀可别白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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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扬州府两淮盐场某区。
两淮盐场面积极大,非止是在淮安府一处。
盐场里面,盐丁灶户都是聚在了一起。
盐丁,是承担盐役的丁壮,一定是青壮年男子,而灶户,则是老弱妇孺都有了。
虽然罢工不煮盐了,但家里还是一堆事的,他们原本是在各自家里待着做事的,不过此时都是停了下来,被小吏们招呼到了一起,目光灼热的看着代表朝廷前来的解缙。
解缙的身后,跟着很多的官员,其中就有扬州知府王世杰这种地方上跺跺脚都要抖三抖的大员。
“诸位,今日之事,本钦差一定会替大家作主,秉公处理!”
官员们闻言,纷纷附和起来,做出一副积极踊跃的样子。
“慢着!”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呵斥之声突然从人群中响起。
紧跟着,便是见到一个身材魁梧,留着络腮胡,穿着皂袍的汉子大步走了出来。
这汉子身高约莫八尺,膀大腰圆,浑身肌肉鼓胀,散发着爆炸性的力量,站在人群之前,犹如一尊人形蛮兽,令人望而生畏。
而周围的灶户,则更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纷纷退避开来,不敢靠近。
“你既然是钦差,又说要给我们作主,可允我问句话?”
“这是?”解缙看向旁边的官员们。
这片盐场区域负责的小吏禀报导:“乃是盐丁里素来有威望的,绰号青眼大虫。”
众官员细细看去,倒真有几分合乎绰号的模样。
“你且说罢。”解缙大度道。
汉子看着解缙说道:“我们听说,王知府说,朝廷要治我们的罪,因为我们把余盐卖给了盐商,统统都要拉出去砍头,你若是秉公,可是要这么处理的?”
“放肆!”
旁边的王世杰勃然大怒,猛然站了起来,指着那汉子,厉声道:“你休得污蔑于朝廷命官,本官何时说过这话,又是哪来的说法?”
汉子冷哼道:“你少装傻充愣了,若不是有人举报你和水匪勾结,劫掠盐商,你以为,为什么会被告到京城去?如今不过是你后台硬,方才无事罢了。”
“你血口喷人,本官何时与水匪勾结劫掠盐商,这样做,对本官有何好处?”
王世杰厉声道:“本官为官清廉根本没有丝毫贪赃行径,你这小民,不要血口喷人,诬陷于我!”
“是不是冤枉,不妨让钦差大人查一查,骗我们可以,可别把自己也骗了。”
眼见解缙没说话,盐丁灶户们刚才升起的期待,就仿佛是坐过山车一样,被骤然从高空抛下,急速俯冲到谷底。
原来这钦差,跟知府也是一丘之貉!
而且朝廷,说不得真要把我们按罪论处,统统拉出去砍头!
这个念头一升起,便霎时间无可遏制了。
人的从众心理是极为严重的,尤其是在人群密集的场景下,所谓乌合之众便是如此。
在那“青眼大虫”的鼓动下,剎那间人群就如同煮沸的海水一般,开始愤怒地涌动起来。
不久后,灶户盐丁们就将钦差的队伍团团包围起来,而解缙则是面色铁青,气的嘴唇直哆嗦。
“你们干什么?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解缙怒道:“来人啊,赶紧将他们轰出去,本官乃是钦差,你们想造反吗?”
“你们疯了吗?”
盐场的官吏面色涨红,这时候也慌了神,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这要是一堆绯、蓝袍的高官在盐场出了事,那他们就算侥幸没事,全家也得跟着陪葬,这是毫无疑问的。
青眼大虫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挥手。
刷刷刷!
顿时,几十个盐丁纷纷把短刀、匕首拔出鞘,寒光闪烁间,锋芒毕露。
一个个都虎视眈眈的瞪着解缙等人,吓得众官员瑟瑟发抖。
盐是暴利行当,私盐贩运更是杀头的脑袋,这些人敢给盐商输送余盐,为了赚钱,自然也参与了私盐贩卖的勾当,这都是不说破的秘密,而盐场的盐丁,基本上都有武艺傍身,而且大多数都习惯于用短刀匕首这类武器,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钦差队伍倒是有随行的护卫,但这十几个从扬州府带来的衙役,看着眼前的这些盐丁,单打独斗都未必能赢得过这些盐丁,更别提这里有着数十个盐丁呢!
“你们.你们”
解缙是真的慌了,吓得连连倒退,而旁边的人更是惊慌失措,一屁股跌倒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喊道:“来人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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