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跃没有任何怜悯,当年在黑云山,不知见过多少华夏百姓的血泪。
胡人能残害中原百姓,李跃为何不能残害他们?
仇恨只能靠血和刀解决,盲目的仁慈,只能是自掘坟墓。
历史上的苻坚就是一个惨重的教训,被他视为赤子的夷狄,最终还是扑上来,撕咬氐秦的血肉,连苻坚都惨死在夷狄的刀下。
而且大梁不是没给他们生路,生死是他们自己选的。
东面有王猛,洛阳有李俭,李跃集中精力对付拓跋什翼健。
盛乐城被装点了一番,为了迎接他,还特意在枯树上挂上了彩布,北门的大路又修整了一番。
城中旌旗林立,白日鼓声不停,晚上篝火不断,就怕拓跋什翼健不知道大梁皇帝亲至。
换做其他草原雄主,看到中原皇帝只带两万军来,早就扑上来了。
拓跋什翼健却怂的像狗,不敢南下,也不肯离开,就在阴山以北游荡着,今天派数百骑前来探探风,明天弄数千骑在城外吆喝几声,梁军斥候一出,这些人掉头就跑。
这让李跃郁闷不已。
连盛乐城的大门都打开了,拓跋什翼健死活不敢来,斥候过去传话也没用。
“朕这趟算是白来了。”
举目北眺,荒草连天,依稀可见苍莽群山在天边犹如巨龙蜿蜒。
“拓跋什翼健怯懦如鼠,只怕此次会盟难以达成。”郑林拱手道。
荥阳郑氏这几年,也就他有些才干,去年殿试第一。
士族豪强在人才培养上,的确有些优势。
科举仍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不过如今的大梁,尚武之风大起,寒门庶族子弟皆以从军为荣,从军中出来,成就并不在科举之下。
“看来朕高看他了,再等几日吧。”
既然要示敌以弱,李跃要把戏做足,向草原诸部证明大梁还是有诚意的,也算是配合杨略行事。
杨略不愧是大梁最出色的细作,经验丰富,才进入草原一个多月,以弘农杨氏的身份撒出十一车金银珠宝后,就跟鲜卑豪酋“广结良缘”,还跟长孙氏搭上线,成为座上宾。
郑林提议道:“臣还是去催促一次。”
“可。”李跃点头同意,心中非常希望拓跋什翼健能像疯狗一样咬上来。
不过这注定是奢望。
拓跋什翼健猥琐了这么多年,早已形成了习惯。
坚决不南下,也不再袭扰梁土,就在阴山以北飘来飘去,洒出大把游骑斥候,将云中周围翻了个底朝天,生怕有伏兵。
在盛乐城等了将近一个月,拓跋什翼健还是没有什么动静,眼看着天气转冷,李跃也准备打道回府了,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
会盟虽然没有达成,但目的基本达到了,将拓跋什翼健的怯懦展现在世人面前……
云中郡都这么冷,阴山以北只会更冷。
寒风呼啸,像刀子一样刮在人脸上,刻出一条条皱纹,年纪轻轻,就显得苍老。
不过鲜卑人早已习惯,照样牧马放羊。
“哎呀,李跃这厮已经到了云中,机会难得呀,本王实在……”拓跋什翼健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心痒难耐。
帐中之人都不为所动,都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两万黑云精锐,加上周围的万余镇军,还有坚城可守,这仗基本没法打,十万人顶上去,攻城器械什么都没有,也是送死而已。
梁军守上十天半月,中土各路的援军也就到了。
“昨日梁贼又派人来催,你们倒是说说,本王去不去?”拓跋什翼健的目光扫过众人。
梁国皇帝亲至云中,拓跋什翼健劫掠河套、凉州的想法也难以实行。
“当然不能去,梁贼一向狡诈,父王一旦现身,定会中其埋伏。”拓跋寔君粗着嗓门道。
燕凤抚了抚长须,“臣以为应该去。”
帐中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先生前些时日还说多晾一晾李贼,为何今日改变心意?”拓跋什翼健不解。
“前些时日幽州叛乱未定,需要静观形势,如今叛乱已平,拖延下去没有意义。”
“可惜,可惜了啊,翟斌那厮拿了我们的刀甲,夸下海口,要攻破邺城,将河北掀的底朝天,连一个月都没挺过,就身首异处。”拓跋什翼健不屑道。
幽州叛乱,无疑给代国君臣看到了一丝希望。
原来梁国国内也会不稳,也有内患。
燕凤道:“翟斌原本就不值一提,丁零人更非梁人之敌,败了也就败了,如今幽州叛乱,梁主如此积极前来会盟,正说明国中不稳,急需修养,弹压诸胡,殿下可趁机索要钱粮土地,至少有五成可能成功。”
“去云中会盟?”拓跋什翼健肥脸上一阵犹豫。
“会盟成不成另当别论,但不可不去,梁主远来,殿下若是不去,则是畏敌,更是失信,草原诸部都在观望。”燕凤提醒道。
“大胆!”见燕凤这么说拓跋什翼健,拓跋寔君大为不满。
“不可无礼,先生之言有理。”拓跋什翼健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