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雪没说话。
他自身难保,不该对一个心狠手辣的小孩产生同情。
“我要疼死了,你可以唱首歌么?你唱了,我就不让蛇咬你了。”那人慢吞吞道,“就是昨夜你哄自己睡觉时唱的小调,我阿娘从未哄我唱过。”
哪怕知道这极有可能又是苦肉计,江照雪再聪明,也只有五岁,心肠一下就软了,磕磕绊绊唱完。
以前祖母总会唱着哄他睡觉,他听了许多次,自己唱时,仍旧不在调上。
“好难听,也就我不嫌弃。”
“……”
他分明没有再唱,耳边的吟唱却越来越清晰。
眼前黑暗褪去,江照雪从梦中惊醒,撞入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第36章 他唇上染着谁赐予的颜色
耳边是比他在梦中唱得还要难听的无名小调。
对于年少之事,他其实早已记不太清,也不知为何今夜会梦得这样清楚。
他只依稀记得,自己与那位不知名姓面容的小孩共处了一个月,一直等到镇远侯率西北军攻入皇城,太子被伏,才被父亲的人接走。
至于那个多次用蛇恐吓自己的小孩,再无音讯,他也不曾找过,也没有多在意。
除却自那以后他极其讨厌黑暗,越发不爱与人说话,一切都没有太大改变。
江照雪忍无可忍推开身前的人,冷冷道:“闭嘴。”
“怎么。”萧濯不但不闭嘴,反而嗤笑一声,“这小调,你小时候阿娘没哄你唱过?”
“……”
江照雪垂下眼睫。
阿娘的确不曾为他唱过。
但如今的他,早已不是梦中会因此哭泣的小孩了。
“你来做什么?”江照雪冷眼扫过他阴鸷的眉目,“报酬已付,各不相干,殿下莫不是要食言。”
“食言?”萧濯俯身凑近他耳边,半眯着眼,眼尾流淌出危险的红,“我何时答应过,我亲口允诺过么?”
江照雪望着他,心中讥诮冷笑。
哪怕亲口允诺,前世该食言时,不也食言了么?
萧濯的脸皮,比上云京的城墙还要厚。
他张唇正欲换十七,萧濯倏然伸手,粗糙而滚烫的掌心捂住了他的唇。
“又想喊人声东击西将我打晕?”
两人身形差距过大,江照雪挣脱不开,只能用气得水汽氤氲的眸子冷冷睨着他。
为何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