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过市!”苏幕紧了紧手中杯盏。
年修恰躬身进门,听得这话,心下微转,尤其是走近了,眼角余光瞥见恰从窗下走过的沈东湛,当即明白了自家爷的意思。
这话,说的是沈东湛。
可不是招摇过市嘛!
瞧瞧,街边的少女,一个个痴迷的眼神,偷偷喊着他名字窃笑的样子。
苏幕手一抬,年修知情识趣的合上窗户。
“您身子刚刚好转不少,怕是经不得冷风吹,还是仔细着为好。”年修顺道给她找了个台阶下。
苏幕揉了揉眉心,“二皇子的事情一直没有眉目,义父那头怪罪下来,咱们谁也担待不起。现如今沈东湛回来,事情只会越来越棘手,一旦锦衣卫插手,咱们就会很被动。”
“爷,人都被督主带回去了。”年修犹豫了一下,“您看……”
苏幕眼角眉梢微挑,端起杯盏浅呷,“义父的事情,素来不喜欢旁人插手,留着那两个废物,多半是有用处。”
“既是废物,想必也没什么大用。”年修低语。
这道理,苏幕比谁都懂。
回到提督衙门,便有蕃子上前行礼,说是督主有请。
请去哪?
牢。
哀嚎遍地,刺耳的声响,震动着人的耳膜,呼吸间满是浓郁的血腥味,弥漫不散,经久不去。踏入这地方,就跟踏入阎王地府没什么区别。
“义父!”苏幕行礼。
栾胜单手负后,立在牢笼外头,指腹轻轻摩挲着扳指,目色沉沉的瞧着躺在地上的二人,“你在简城的时候,断了尚家的子孙根。”
“义父……”苏幕垂眸,“是!”
栾胜深吸一口气,“杀人诛心,这事儿做得很好。”
“彼时不敢动尚家,未能拿回账本,总归是要小心,若是尚远狗急跳墙,参咱们东厂一本,苏幕万死难辞其咎。”她以眼角余光,睨着牢内的二人。
兄妹二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但胸前略微起伏,可见还是活的。
“苏幕,心慈手软是大忌!”栾胜横了她一眼,“当日尚家气势犹存,今日却是强弩之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苏幕委实有些不太明白,“义父,尚远一旦被定罪,这兄妹二人根本跑不了,您为何要……”
要多此一举?
“你送回来的那批财帛,皇上很是高兴。”栾胜徐徐侧过身,掌心轻轻落在她的手背上,“龙颜大悦,功过相抵。”
苏幕当即跪地,“多谢义父。”
“是你救了自己。”栾胜弯腰,将她搀起,“这两个不中用的东西,就留给你慢慢玩,最好玩出点名堂来,算是为父给你的奖励,你可莫要辜负为父的一片苦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