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蕃子快速近前,弯腰将耿少离从地上拽起,重新跪在冰冷的地板中,不许他倒下,不许他打哆嗦,强制让他保持清醒。
“回答!”行刑的太监,高高举起了鞭子。
耿少离闭上眼,就算被打死,在义父回来之前,他绝不会多说一句。
谁知……
太监登时闷哼了一声,紧接着便是手中鞭子,快速砸落在地的声音。
耿少离心惊,骇然睁开眼睛,血色模糊的视线里,有一道身影,徐徐出现在他眼前,他张了张嘴,却虚弱得吐不出一个字。
“义父!”苏幕跪地,垂眉顺目。
地上的铜板,咕噜噜的滚了一圈,终是倒伏在冰冷的地面上。
铜板转圈的声音消失,地牢内亦骤然安静下来。
“苏幕!”栾胜冷着脸,直呼其名,“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杂家面前出手。”
苏幕垂着眼帘,“苏幕不敢冒犯义父,但是少离的命,苏幕要定了!”
“为了这么一个臭小子,你居然敢犯上!”栾胜眯起危险的眸子,刹那间手中杯盏被生生捏碎,茶水四溅,他拂袖起身,周身冷冽,“可见,留他不得!”
苏幕磕头,“求义父手下留情,若有责罚,苏幕愿意一力承当!”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值得你这般费心费力,甚至于拿命去护着?”栾胜居高临下的睨着她,眸中杀意已现,“苏幕,你太让杂家失望了!”
苏幕伏跪在地,“他尊我一声义父。”
“就因为这样?”栾胜脚步一顿。
苏幕没有抬头,“是!”
“你好糊涂,上头的意思是,斩草除根,这孩子留不得!”栾胜深吸一口气,“他是永慰县留下的祸患,必须死!”
苏幕终是抬起头,“若是苏幕拼死要保呢?”
“苏幕,你从小到大,从未有过违拗杂家的时候,如今为了这孩子,你竟然敢……”栾胜杀气腾腾,“你可知道,现如今想要他死的,不是杂家!”
苏幕目光坚定,“苏幕知道。”
“既是知道,从一开始就不该心存仁善,苏幕,你不是慈悲心肠之人,何来的这等怜悯之心?”这是栾胜最不明白的事。
若说之前是一时兴起,收了个义子。
那么现在呢?
现在竟是以死相逼,亦不后悔,这又是什么缘故?
“为父方才说的话,你没听明白吗?”栾胜问。
苏幕挺直了脊背,“苏幕听明白了,有人要少离的命,但不管这人是谁,苏幕都想搏一搏,为这孩子求得一线生机。义父,苏幕是认真的!”
四下,安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