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湛原是想说,穷寇莫追,毕竟这是煜城不是殷都,他们对于煜城的熟知,仅仅只限于地图,这些黑衣人能在这地方设伏,很可能是煜城的人,若是这样追下去,不定要出什么事。
然则,苏幕已经快他一步追了过去,沈东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黑衣人如同跳蚤一般,迅速的消失在城西的一片荒地之中。
沈东湛赶过来的时候,苏幕站在那一片荒凉前,神情淡漠,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得太厉害,鼻尖和眼角都带着微微的红。
她目不转瞬的望着被风吹乱的蔓草,荒凉与春日的生机勃勃,宛若成了两个极限,一生一死的交相辉映,让这一片废墟,更显得孤寂而萧条。
“人呢?”沈东湛忙问。
苏幕没应声,只睁眼看着眼前的荒芜,宛若整颗心都似如此。
荒芜,荒凉,荒废。
这里没有半点生气可寻,唯有那越野的风,吹起尘世的灰烬,极力掩埋着不为人知的真相。
“苏幕?”沈东湛一声低唤,好在他们跑得快,身后的人早就丢了,这会应该是在满大街的搜捕黑衣人。
此处无人,只剩下他们二人。
苏幕沿着废墟的边缘走着,断壁残垣,不知道葬着谁的岁月静好。
“苏幕?”沈东湛诧异,他是头一回见着苏幕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是牵丝木偶,又好似抽了魂,整个人隔绝了外界,眼中只有面前的一片废墟。
苏幕站住脚步,好似踩到了什么,然后她便弯腰蹲了下来,伸手拂开了地面上,厚厚的灰烬。
“是一块匾额?”沈东湛冷不丁握住她的手腕,“脏!”
苏幕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的盯着他,须臾,她撤回手,固执的掸去匾额上的灰烬,那动作有些生硬,不似她平素的干练。
“我来!”沈东湛再次扣住了她的手腕,转而取出袖中的帕子,快速掸干净匾额上的脏秽。
下一刻,瞳仁骤缩,沈东湛终是看清楚了匾额上的两个字:江府。
煜城之内,江姓是大姓。
“江府?”沈东湛犹豫了一下,“煜城姓江的不少,这地方如此宽敞,但是看荒废的程度,肯定有些年头了。苏幕,你认识这家人?”
虽然不清楚这户人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看苏幕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些什么。那些黑衣人都是跑到这儿消失的,难道跟这里的故主有关?
“我不认识。”苏幕站起身来,“只是靠近这里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悲伤,仅此而已!”
沈东湛瞧着她这副样子,的确是……悲伤得莫名其妙,想了想,他便绕着周遭走了一圈,不得不承认这宅子若是没有被焚,应该为宽敞的大宅子,应属煜城的乡绅富户,又或者是书香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