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东厂,大可不必。”沈东湛缓步往外走。
屋内太黑,让人心也跟着暗沉。
他带着她走进光亮之中,免得她钻了牛角尖。
“栾胜是什么性子,你该清楚。”沈东湛与她比肩站在檐下,瞧着她眼角微红的隐忍模样,他满心满肺的心疼,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抱着。
苏幕没吭声,清楚是一回事,情急之下做出什么事……可就不一定了。
“旁观者清。”沈东湛道,“你对栾胜的憎恨,让你失去了判断力,失去了理智。苏幕,这件事不一定是栾胜所做,如果是他,他一定会把舒怀容的尸体带得远远的,让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只有这样,才不会再触到江家那些事。”
苏幕抬眸看他,心里微沉。
“他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好父亲,但我相信他生出了人性,尤其是知道真相之后。”沈东湛亦是痛恨且厌恶栾胜。
如果卑劣一些,他真的可以利用苏幕去杀了栾胜,可齐侯府给予的温暖和仁慈,不允许他做出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苏幕,远比栾胜重要。
“有好多次,他可以动手杀了我,但他没有,因为顾虑到了你。”沈东湛在她眉心轻轻落吻,“舒怀容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如果是他干的,他可以用清扫御花园的时间,去处理尸体。”
说到这儿,苏幕忽然心头咯噔一声,隐约明白了沈东湛的意思。
人与人之间互补是怎么来的?
当你悲伤的时候,我必须保持警醒。
当你迷惑的时候,我必须保持清醒。
一个软,一个就得担得起。
死的是舒怀容,所以苏幕内心悲怆,影响到了她的判断。
这个时候,沈东湛便起了作用,旁观者看得自然比当局者清楚,“怎么,想明白了?苏幕,你得跳出死的是舒怀容这个前提,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影响到你的判断。你跟着栾胜这么多年,他的行事作风,你比谁都清楚。”
“他杀人不问缘由,但做事极为仔细,轻重缓急分得很清楚。”苏幕徐徐站直了身子,“如果他真的在意我对他的看法,那么到了今日,他只会极力遮掩江家的一切,包括江家的旧人。”
沈东湛点头,“舒怀容与舒怀远生得一般模样,饶是栾胜把他当成舒怀远误杀,第一反应是处理尸体,而不是收拾御花园。”
“栽赃嫁祸?”苏幕的脑子里,骤然浮出这四个字,“会是谁?”
难道是皇帝?
可皇帝受了伤,哪儿还有精力去做这些事?
“宫里的情况很复杂,你我刚从外头回来,一时间哪儿反应得过来?”沈东湛叹口气,瞧着她逐渐冷静下来,不由的松了口气,“不过,舒云还没找到,这可能是个突破口!”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许……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