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
皇帝的杯盏狠狠丢出去,如果不是李璟缩了一下脖子,只怕这杯盏又得砸在他脑门上,幸赖于上次的教训,让他生出了本能的反应。
杯盏落地,皇帝自个都愣了一下。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李璟赶紧磕头,从最初进来的兴奋不已,到现在的诚惶诚恐,不过是一句话的时间。
皇帝伸手去抓边上的书册,手都抬起来了,瞧着李璟那副缩头缩脑的样子,登时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之色。
“罢了,原就如此蠢笨,朕再砸两下,只怕是更蠢!”皇帝咬着后槽牙,“朕聪明一世,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蠢笨的血缘至亲?”
真是,蠢死了!
李璟红着眼,眼泪不是眼泪,鼻涕不是鼻涕,哭丧着脸望着皇帝,“父皇,儿臣、儿臣只是想为父皇分忧!”
“分忧?”皇帝差点被他气笑了,“那是南都顾家的人,顾震亲自挑的掌家人,当初还千方百计的设局坑了朕一把,就是为了保他这个儿子平安回到南都。顾震死后,顾西辞力挽狂澜,愣是撑住了南都,你以为他是简单的人物吗?”
李璟张了张嘴,愣是吐不出一句话来。
“都是儿子,看看人家顾震生的,再看看你自己……”皇帝面色苍白的扶额,“这么烫手的山芋,你也敢往宫里带,李璟啊李璟,你可真能耐!”
关键,还是从锦衣卫的手里,把人抢过来的。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皇帝这话,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
要知道,如果人落在沈东湛的手里,那这里面的变数可就不一定了。
栾胜是担心沈东湛把人送走,皇帝却巴不得人死在沈东湛手里。
如此一来,就可以成功的将南都的怒火,引向华云洲,由齐侯府与顾家对峙,到时候鹬蚌相争,两败俱伤。
皇帝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这两大隐患消弭于无形,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便是如斯道理。
只可惜,一切都毁在了李璟的手里……
“父皇恕罪,儿臣原以为,只要抓住了顾西辞,就能要挟南都,便可以、可以解决父皇的燃眉之忧,谁知竟是、竟是弄巧成拙……”李璟满脸的懊悔,“儿臣知错了。”
皇帝重重的喘着气,“你是想解决朕的燃眉之忧吗?李璟啊李璟,你是想邀功,真以为朕不知道你那点小算计?”
李璟哭得哀哀戚戚的,终是一声不敢坑。
这抽抽搭搭的声音,吵得皇帝心烦意乱,愈是恼怒,“顾西辞呢?”
“被囚在了儿臣的东宫,派了重兵防守,他绝对跑不出去。”李璟低低的说。
皇帝一听重兵防守,真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你是生怕人不知道,顾西辞被朝廷的人抓了?被你给抓了?生怕南都的人不知道,这是朕下的令!”
“儿臣、儿臣……”李璟哆嗦得不成样子,拼命的冲着皇帝磕头,“父皇恕罪,父皇恕罪,儿臣错了,儿臣再也不敢擅自做主,请父皇宽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