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倒是忘了,前阵子我去过南都了,差点让顾家的人发现,好在我走得及时,只不过呢……我还是见着了!」慕容离笑得凉凉的,「真是可爱!像极了指挥使小时候的样子,瞧着龙睛凤目,以后必定是人上人。」
沐飞花急了,「你给我闭嘴!」
「慕容离,你别给脸不要脸。」沈丘愤然,「那是我沈家的孩子,跟谁都没关系,若是你敢把他牵扯进来,我扒了你的皮!」
慕容离深吸一口气,「你们让南都顾家来养这孩子,不也是想护他周全,怕以后朝廷对付齐侯府,对付南都?想让他两边兼顾,让朝廷不敢轻易动他,那……让他执掌龙卫军,让他承继亲祖父的皇位,又有何不可呢?」
「不是谁都想高高在上的。」沐飞花望着他,忽然有些心累,跟一个疯子说那么多干什么?
如今见着先太子的尸体,确定他已经没了,这心里的石头便算是放下。
从此以后,山高海阔,再无恩怨。
「如果他想呢?」慕容离冷笑,「那你们还能拦得住吗?」
沈丘牵着沐飞花的手往外走,「不要跟这疯子胡言乱语了,我们走。」
这地方阴气太重,以至于人心都扭曲了,陷落在过往之中难以自拔,时隔这么多年,眼见着垂垂老矣,眼见着心都老了,还非要去争个生死不论,何必呢?
幸福的人,可以用幸福去原谅一切。
不幸的人,永远沉浸在过往走不出。
两者都是执拗,只会渐行渐远……
出了山洞之后,沈丘与沐飞花携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去,沿着来时的路,冒着风雪下山,这地方他们不会泄露,但也不会再来第二次。
先太子的遗体,将与他的过去一起埋葬在这雪山之巅,此后泱泱岁月,被人逐渐遗忘,直到没了只言片语,遍寻不着任何踪迹。
这一次雪山行,也让沈丘和沐飞花意识到,自己老了。
在客栈里足足休养了三日,喝了三日的苦药,身子才将将缓过劲儿来,不再冰冷如霜。
二人坐在客栈的后院晒太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脸色蜡黄,一个面色犹白,谁也好不到哪儿去。
「没想到真的老了,这般没用。」沈丘靠在躺椅上,「冻了冻便寒气侵体,三日没爬起来,说出去都觉得丢人。」
沐飞花摇头,与他一般靠在躺椅上,「服老又如何?谁还没个年迈的时候?不丢人。」
「想起你我驰骋沙场的时候,你英姿飒爽,我策马疾驰,那时候啊……」沈丘苦笑,「回不去咯,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