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栩笑了笑:“叶挚,那就随我走罢。”
“等等,小姐。”叶挚纠结地叫住冷栩。
冷栩回头看他,见叶挚局促又尴尬,还是抿抿唇道:“小姐确定要花这么多钱买下我吗?我、我……”
“嗯。”冷栩笑意清浅。
她已站在楼台上看了他许久。
看烈阳晒着他僵直的身影,因来往目光逐渐苍白而狼狈的脸色。
不同往日。
冷栩想起前世,她缩在皇城的街道角落,被围观的人挤得直皱眉头,被迫望向那顶名贵的马车,看往来的人不约而同地避开那顶轿子,恭敬又畏惧地投去目光。
她甚至没有瞧见那张面容,只听周围人窃窃私语。
“那便是太子殿下,又去护国寺上香罢。”
“心肠真好,听闻他时常为百姓去礼佛。”
人群中不知为何却有讥笑:“为我们礼佛?这么大的排场。”
“也是,护国寺的金佛还不是用民脂民膏修的。”
这样声势浩大地为百姓礼佛,荒诞到可笑,可因为他是太子,便又那么理所当然。
那时饥肠辘辘的阿栩眼热地看着远行的马车想:这些人会吃什么呢?一定是山珍海味,鲍鱼燕窝。她今天能有饭吃吗?好饿。
那个人,命真好。
令人嫉妒。
她曾那么嫉妒他。
就是这样一张脸。
原来他也会狼狈至此。
昨日还在山中悠闲散步的少年,今日已然拘谨窘迫,脸上也再没有昨日她看着刺眼的轻松笑容。
冷栩在阁楼上俯视他,唇角微扬,直到他身影摇摇晃晃,脸色已极差,才慢条斯理地走近他。
叶挚怔怔看她,她的面目在阳光下模糊了,他仍旧觉得晕眩,只有满眼浅淡舒心的青白裙衫。
“多谢小姐。”他舔了舔干涸的唇,涩然开口,意识逐渐模糊,刹那无力地倒下了。
而后,他跌进了一个满是冷香的柔软怀抱,手中握住了一片青纱。
冷栩看着连累她跌在地上的罪魁祸首,眼睛一睨,两名仆从立刻将失去意识的叶挚拎开扔在地上,紧张地扶起冷栩。
“带他回府。”
“是,主子。”
冷栩轻轻地拂了拂衣裙,这才迈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