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战至酣处,那钦突然不应,一翻身躲去了马腹之下。赛罕一见立刻失笑,这是他小时候打不过哥哥们惯用的伎俩。可那个时候他小啊,身子机灵,一钻就钻下去,哥哥们怎么捞都捞不出来。不到他们认输,他就赖着不露头。可如今,这一个个虎背熊腰,眼见五哥钻下去箭筒都擦了地,狼狈不已,赛罕乐得哈哈大笑。
谁知那钦突然翻身上来,说时迟那时快,一鞭子抽了过来,赛罕猛不防备便被卷下马来。不待他翻滚着起身,就见那钦从马上一跃而起,扑跳下来将他牢牢锁在身下。赛罕不再挣,任凭那鞭子可着劲儿的抽了一顿,看着兄长眼中的火熊熊腾起又慢慢平息,熄,却不灭,赛罕心中生了些异样,隐隐觉得此番自己有些大意了。
……
这一场比试,兄弟俩都弄了一身的泥污。赛罕吩咐副将们领着兵士继续操练,自己同那钦一道先行回营。
两人在汗帐清洗过后换了干净衣袍,阿木尔适时呈上了热腾腾的奶茶。那钦端起抿了一口,不经意问道,“雅予可起来了?”
“回五将军,”阿木尔恭恭敬敬,“鱼儿姑娘尚在沐浴。”
“什么?”赛罕闻言浓眉一蹙,“还没洗完?大半夜就爬起来洗,洗了多少遍了?没吃饭的力气,倒有矫情的力气!”
“不急。等她收拾停当,再来回。”那钦笑着冲阿木尔摆摆手。
阿木尔瞅了瞅自家主子,见也没再多话,这才悄声退下。
那钦又安详地抿了一口茶,其实听到老六适才的语气好比一道睡一道起的夫妇,那般亲密真似扎进肉里的刺,让他浑身不舒服。可那钦心里也十分明白,她一缓过来就即刻洗澡正说明她对这个强要了她的男人的憎恶。此刻她洗的次数越多、拖的时候越久,他的胜算就越大。遂与赛罕道,“女人事儿多,中原女人事儿更多。随她折腾,你我兄弟正好说说话。”
“嗯。”赛罕闷声应了一声,没再多接话。昨夜他还浑不在意,可今日这一场比试之后,他突然想速速了定此事,若不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很是别扭。
这么一坐,一等就是一前晌,那钦悠闲得把兄弟书箱里的书都翻了翻。赛罕则是一直靠在帅椅中专心雕那块木头,脸色却是越来越沉。
已是午饭时候,阿木尔进来回说鱼儿姑娘那边将将沐浴罢,只问两位主子是先用饭再叫她来说话,还是即刻叫?
“赶紧叫她来!”赛罕一开口,满是不耐。
“慢着。”那钦不慌不忙地拦了,“她的饭可备好了?”
阿木尔略是一怔,回道,“往常都是跟着主人一道吃,这两日……”干干地咽了一口,“这两日也没吃什么。奴下,奴下还没预备。”
“不必多,一碗阿木斯即可。预备好了来回我。”
“是。”
阿木尔应着退了出去。
“五哥,你这是要做什么?用一碗粥示好?”
“两天没吃东西了,一会儿上路如何撑得住。”那钦的话说得过于一本正经,听在人耳中若是当真反倒显得愚了。
赛罕随着笑了,“你倒笃定。”
那钦也笑笑,手指点点他依然正声道,“这叫未雨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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