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也握了握她,“鱼儿,”
“嗯,”
“我还是,不娶你吧。”
他一字一顿,语声低沉清晰,好是温柔,只是她的人却仿佛在这温柔中被什么撕裂开,一半浸在他淡淡熟悉的笑容里,一半躲闪不及被那刀尖似的两个字刺入……
烛花悄悄跳,桌上的颜料弥漫在寂静中仿佛黏住了两人,一动不动。他看着她,看着这张小脸一点点殚尽血色,一路冷风来乍热扑出的红晕都遮掩不住,薄纸般的唇,慢慢透出青色。手被她死死地攥着,指甲抠进他皮肉,那将将被他握出的一点热量也都随着用力泛白的指节彻底冷去。
他等着,像暗中伺机的狼,安静而耐心。直到眼看着那泪在她一双呆直直的眸中干去又重新热热地蓄满,他才又开口道,“我带兵打仗,不能……”
“我,我……”她将将缓了些神,语声颤颤地尚未出喉,已是牵着泪吧嗒吧嗒地掉,“原先说要缠着你不是当真的,我能等,赛罕……”
“你听我把话说完,”他脸上的笑容越加温暖,“不是那么个意思。我是说我一向,极少,回中军大营。”
“中……军大营?”话从何起,她没有听懂。
“我的营就安扎在二哥的中军大营。你过去了,人地两生,何必呢。”
他的营……冰凉的泪水中,雅予那发懵的头脑努力地转,似是想起了什么,却又更是不通!“我,我为何要跟那些女人去一处?咱们安家就不能安在……”急急的话音猛地打住,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笑容,好是陌生,深邃的眼眸掩在烛光暗影中,冰冷的表面不现一丝波纹。突然的惊醒让一切在瞬间溃散,疼得她大叫,“不!不是!”
这么近,她的惊乍连他的眼睫都不曾颤动分毫,只轻描淡写道,“什么不是?”
“你……你怎会舍得把我……那些,那些都是……”
泪干在腮边,瑟瑟地抖,她像是一只掉进冰窟的小动物,歇斯底里的亢奋掩不住眼中的惶恐。
“那些都是正经在我名下的女人,”他脸上的笑终是冷了下来,“不论跟的时候长短,都有安置的名分。”
“……不论时候长短?那……我……”
“你自是与旁人不同。顶了夫人的名,肩上也多了担子,一处去要照管她们。”
“你,你原本说的娶我……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