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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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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春容也说了,她在这宫中兢兢业业做了十余年,除却每月月俸,有时还能碰上大方的主子,逢年过节都能得个赏,她一个姑娘家,不爱涂脂抹粉,也没掏银子买过簪钗首饰,宫里头每日吃喝也无需她掏银子,于是不管她挣了多少银子,都能一一留存下来。

如此,即便每月挣得不多,这十余年积累下来,也算不少。

赵筠元听得她这样说,心下方才算是安定下来。

等春容走了,赵筠元身边便只余下玉娇一人,将她安置妥当便是最要紧之事了。

见春容背着包袱转身离开,玉娇心里头虽有不舍,可更多的却是为她高兴,玉娇知道,春容出了这道宫门,往后便也再不是谁人的奴仆了,而只是她自个。

况且在这道宫门之外,还有那个苦心等了她多年的阿武表哥在等着她。

往后,她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玉娇还沉浸在这种情绪中不曾回过神来,却听赵筠元忽然唤她一声,她下意识抬头,问道:“娘娘,怎么了?”

赵筠元见她如此模样,不由得一笑,问道:“这些日子只忙着春容的事,却忘记问了,你与徐大人的事如何了?他的心意,你可曾问清?”

玉娇愣愣听着,面色却已经通红,她声若蚊蚋道:“这……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哪里顾得上这些。”

“这几日确实忙了些……”赵筠元拉起玉娇的手,认真道:“不过眼下春容的事已经了了,既然有了闲暇,你可记着本宫说的,得去问问那徐静舟的心中到底是如何想法。”

玉娇羞得低下头去,不曾给赵筠元一个答复,反而转了话题道:“外间风大,娘娘还是快些进屋吧。”

见此,赵筠元倒也并未再坚持要让她将这事应下来。

因为赵筠元知道,玉娇自个心中应当也是想要个答案的,她性子直率,不然也不会如此坦然的承认了对徐静舟的心意,如此想着,赵筠元又是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若是赵家还在,她即便已经不是皇后了,也能以赵家之势将玉娇安置妥当,让她那母亲赵氏莫说是去寻麻烦,便是想见玉娇一面,都全然无法。

而若是那般情况,这徐静舟又算什么,便是真心真意的上门求娶,她也得再斟酌考虑。

只是如今……

她竟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一个徐静舟了。

***

玉娇也确实如赵筠元所想那般,不出两日,便带着自个做好的那双鞋去见了徐静舟。

她在宫道上将人拦下,又唤他到那宫门拐角处说话。

二人见过几回,如今已是极为熟稔,徐静舟却依旧极为客气,“许久不曾见玉娇姑娘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儿颇多,不知玉娇姑娘近来可好?”

玉娇闻言,只道:“那些事儿都过去了,眼下自然是无碍了。”

徐静舟颔首道:“如此便好。”

正欲开口询问玉娇今日寻他是有何事,玉娇却先将藏于身后的那双皂靴拿了出来,脸色微红却又不免期待道:“徐大人,上回见面见您足上靴子已经有些破损,便亲手做了一双,也不知合不合脚,不若您拿回去试试,若是不合适,我也好再拿回去改改。”

徐静舟显然不曾想到玉娇竟给他备了礼物,还是这样亲密的物件,这让他不由得一愣,又连忙摇头推脱道:“无功不受禄,我怎么好收姑娘的东西?”

玉娇见他不肯收下,正想再劝,可脑中却忽地想起赵筠元所言,她一咬牙,索性问出了一直藏于心中的问题,“徐大人,玉娇向来不是拐弯抹角的性子,在您面前,更是不想做这姿态,所以如今,便也直接问您一句,玉娇心中有您,您可也……”

玉娇酝酿了几番,原本是想着一鼓作气将这些话尽数说出口,可不曾想到这可实在不是件易事,这话方才说到半截,她面色已然通红,剩下那几个字,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好在话说到这份上,即便是再怎么不通男女情意之人,也能意会到她的意思了吧。

于是玉娇索性没再说下去,只等着徐静舟的答复便是。

可她等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

玉娇心头不由得有些不安,她鼓足勇气偷偷抬眼觑了一眼徐静舟的神色,这一眼,便让玉娇的心不由得凉了半截,因为她从他脸上好似瞧见了愧疚,局促或许还有些别的东西,但却唯独不曾瞧见分毫喜色。

他并没有因为她的心意而感觉高兴,之所以如此犹豫,是因为不知该如何拒绝……

玉娇心头不由得涌上一阵酸涩,眼底也泛起泪意,也不想再继续煎熬的等待着徐静舟的答复了,只想随便寻个由头离开,可她还不曾开口,徐静舟却先开了口道:“玉娇姑娘,徐某对男女情事向来迟钝了些,这些日子也是一直将姑娘当做自个妹妹一样,不曾生出旁的心思来,所以,实在抱歉。”

玉娇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实实在在的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更不知要如何作答方能说明心意同时又不至于伤了玉娇的心,如此,方才迟疑了那样久。

如今话说出了口,他见玉娇面色苍白,眼眸中蓄起泪珠,又越发手足无措起来,想开口说些安慰之言,却见玉娇扬起还挂着泪珠的脸对他挤出一抹笑意来,“玉娇明白了,今日是玉娇唐突了。”

说罢,向徐静舟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又道:“从前也多谢徐大人对玉娇的照顾。”

徐静舟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就见玉娇已经将东西收好,又福了福身后转身离开。

***

贺宛搬迁至永祥殿已有半月,也将这儿里里外外的尽数依着自己的喜欢做了修缮。

如今的永祥殿,早已瞧不出从前的半分影子了。

特别是院中的那一丛梅花,原本长势极好,约莫再有一个月,就到开花的时候了,可贺宛却偏偏瞧得不顺眼,“从前在北岐处处种的都是梅花,整个宫中,除却梅花就瞧不见旁的东西了,所以本宫自小最厌恶的,便是这开得到处都是的梅花,陈国是个适宜种花的地方,怎么还栽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尽数拔了,空出来的地方,栽一丛牡丹便是。”

底下宫人听了,虽觉可惜,但却也不敢多言,只得应下。

几个宫人方才动手,贺宛又好似想起宫中那片梅林来,忽地道:“本宫过来时,似乎瞧见了离这不远的宫道边上,有一处梅园?”

玉桑点头应道:“是,那梅园是先帝在时建的,算来也有好些年了。”

贺宛却不管这些,只对着那些个正忙活着将那几颗梅树拔出的宫人招了招手,那宫人瞧见贺宛动作,连忙停下手中活计,快步跑到她跟前行了礼。

“宫中不是有一处梅林么?”贺宛微微扬起下巴,对着那宫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忙完了手头的事,便多带几个人去一趟梅林,将那儿的梅树也都尽数拔了,就换成……换成什么旁的花儿都好,只是不要梅花。”

还保持着行礼姿势的宫人闻言心下一沉,又勉强赔着笑脸道:“娘娘,可是这梅林是先帝在时建下的,如今已经有二十余年了,若是就这样贸然拔了,圣上那边……”

永祥殿是贺宛的居住之所,她想如何折腾自然是由着她自己的心意,便是要将这一院子的花草拔个精光,也没人敢说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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