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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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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边她细细一想,其实眼下她要寻的也并非一定是个值得相信的人,与其费尽心思寻一个与自己共谋之人,倒不如选一个可控之人。

这样一想,事情似乎就变得容易了许多,赵筠元马上想到了一个极为合适的人选,这人便是一同在厨房里做些粗活的长工孙德才。

这孙德才其实不过比刘景文年长个三四岁,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可大约一直都是个做粗活的下人,脸上晒得黝黑还不算,手上还长了很是粗糙的茧子,样貌生得也不好,一眼瞧去旁人都以为他已过了而立之年。

因着一块儿在这阮府做事,孙德才与刘厨子的关系其实原本也算不错,毕竟那刘厨子是个憨厚老实之人,和谁人的关系都不至于太差,况且两人的住处也近,平时来往得比其他人还要多些,关系自然也要更好些。

只是后来刘景文也跟着刘厨子来阮府帮衬,孙德才才与他们生了嫌隙,这其中缘由,说来也是简单,无非是原本孙德才喜欢上了阮府的一个婢子,便费了好些心思讨好,那婢子见他虽然样貌差些,可难得是真心对待自个,于是便动了心。

二人关系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刘景文入了府,不知心里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竟有意无意的勾搭上了那个婢子,因着此事,孙德才便再也不同他们二人往来了。

此事,赵筠元之所以知晓是因为后边孙德才见刘景文与祝小满关系亲密,或许是不想让祝小满上当受骗,又或许是单纯地想将刘景文报复一番,不想让他好过,总之,他原原本本的将这桩丢人的事儿告知了祝小满。

可祝小满那会儿早已被刘景文迷了心智,哪里会相信孙德才这一番话,只觉得是他故意诋毁。

不过赵筠元可不是祝小满,这些事祝小满不相信是刘景文能做得出来的,赵筠元却知道他的品行如何,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当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总之,这孙德才与刘景文两人之间是有些仇怨的,所以这封信由孙德才来送,是最为合适不过。

赵筠元一边想着,一边快步来到阮府的后厨,这会儿的孙德才正在厨房的院子里劈材,见了赵筠元过来,他也并未有打招呼的意思,只当作是没有瞧见一般,继续用力的劈着手中的木柴。

赵筠元也不意外,毕竟在孙德才的眼中,祝小满与刘景文本就是一对,恶屋及屋,他讨厌刘景文,自然也不会对祝小满,也就是如今的赵筠元有什么好脸色。

若是从前,祝小满自然也不会与孙德才多话,毕竟在刘景文口中,这孙德才也并非是什么好人。

不过此时的赵筠元却没有犹豫,甚至还给孙德才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主动搭话道:“孙大哥这劈柴的活干得真利索,这斧头瞧着便不轻,孙大哥用起来却是得心应手。”

好听的话谁都是乐意听的,既然要求人办事,总免不了要说些恭维的话语。

若是旁人这样说了,孙德才恐怕还当真会放下手中活计与那人唠上几句,可惜来人是赵筠元,孙德才便只是冷哼一声,也没有任何要去接她手中茶水的意思,“有什么要说的直接说便是,何必做这姿态?”

孙德才的话并不客气,若是脸皮薄些的小姑娘,听了这话大约就不好意思再开口了,可赵筠元却不同,她依旧大大方方笑道:“确实是有事想求孙大哥。”

孙德才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抬眼瞥了一眼赵筠元,却依旧没有停下劈柴的动作,“你那情郎什么德性你也知道,向来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也才两日没来阮府,怎得寻人都寻到我跟前来了?”

他只以为赵筠元是因为刘景文这两日没来而心焦,可赵筠元却叹了口气,摇头道:“并非如此,小满此番其实是想托孙大哥帮忙给刘大哥送封信。”

在孙德才有些古怪的眼神中,赵筠元从怀中拿出那封信来递到了他手中,“前几日我与刘大哥闹了些矛盾,刘大哥许是生气了,连着几日也不愿意见我,姨母听说了这事,便让我写封信向刘大哥道歉,可刘大哥一直躲着我,我便也只能求孙大哥帮帮忙了。”

孙德才摆弄着手中那封信,意外道:“这信是你写的?”

厨房的这些下人都知道赵筠元是一年前才来了上京的农女,连字都不认得几个,哪里会写什么信?

赵筠元正等着他问起这事,便故作难堪地答道:“这……孙大哥也知道我并不识字,其实这封信是姨母代笔的。”

说到这,她又仿佛担心孙德才会质疑她的心意一般,慌忙强调道:“虽是姨母代笔,可这里边的每一个字都是我的心意,还请孙大哥帮帮忙。”

孙德才嗤笑一声,“原来是这样。”

可却又要将书信塞回赵筠元手中,“我与刘景文的事你也知道,你们的忙,我可没有兴趣……”

只是这拒绝的话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因为赵筠元往他伸出来的手中放了几枚铜板。

赵筠元在皇宫那种地方生活了十多年了,怎会不知若想让人办事,就该给人家塞银子的道理?

原主其实本来也是个节俭的性子,不说后边来了阮府做事,就算是从前在杏花村,也是攒了些银子的,只是后边一头栽进了刘景文这个坑里,将手里头能掏出来的银子都尽数花在了刘景文的身上。

这会儿赵筠元便只能拿出这几枚铜板来。

不过这儿毕竟不是宫里,若是皇宫里头拿出这几枚铜板来就想托人办事,那人大约会觉得这是在侮辱他。

但在阮府,这儿的下人,特别是像孙德才这样做粗活的长工,大多都是些贫苦百姓,这几枚铜板或许不多,但却也让他没法子拒绝。

毕竟不过是送封信而已。

于是孙德才终于是点了头,将那封信往怀里一揣,道:“我可不会好声好气的去给那家伙送信,能将信放进他屋里,他能瞧见就可以吧?”

赵筠元连连点头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刘大哥与孙大哥关系不太好,若他知道我央着孙大哥帮忙送信,大约又要与我置气了。”

“行吧。”孙德才抡起斧子将面前放好的柴火劈作两半,而后又嘲讽了一句,“当真矫情!”

赵筠元却并未计较,只又陪笑了几句,而后才转身离开。

孙德才眼也没抬,又接连劈了好几块柴火,等她的身影消失,孙德才才顺手将那斧子往木桩上一砍,而后将那封书信拿了出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拆开。

第五十章

他本来只是随便瞧了几眼, 可等他看清楚上边的内容,心下却忍不住一惊,忍不住瞪大眼睛又细细瞧了一番, 再将这信收起来时, 他的神色中已是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而后院的门外边,赵筠元亦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早知这孙德才不是个安分的性子, 却也并不担心瞧见这书信的内容, 毕竟原主怎得也在这阮府做了一年的烧火丫头了,脾气性格如何, 对待刘景文又如何怕是没人不知的。

而刘景文的性子,同样,这孙德才也是再清楚不过。

加之方才赵筠元特意说了,这信并非是她写的, 而是由杜氏代笔, 里边的内容又是如此……不堪入目, 这其中缘由, 孙德才自然能想个明白。

不管如何, 赵筠元都是那个一直被瞒在鼓里的最为无辜之人。

赵筠元也并不担心孙德才会因着瞧清楚了这封信的内容而不愿送这信, 恰恰相反, 若是他并不知晓这信中内容的话, 反而更有可能为了省事而索性收了银子却不办事, 如今他瞧清楚了这信中内容, 定然是要好好的将这信送到刘景文手中的。

若是刘景文与那杜姨娘当真有那一层关系,他手中便算是拿捏住了刘景文的把柄, 他自然乐意。

谁让他一早便与刘景文有了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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