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厅里突然响起了从未有过的粗鲁嗓门。
一众贵族们下意识地停下了嚷嚷,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接着便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
尤其是希德。
当看到斯伯格那张脸的时候,他两眼瞪得老圆,眼珠子都恨不得从眼眶里掉出来。
这家伙不是死了吗?!
他专门让人去外面找的杀手,听说那个废土客把他在牢里直接大切八块了,血流的到处都是。
“嘿,我知道你们讨厌我,但也没必要这么惊讶,”斯伯格耸了耸肩,“是的,我没有黑卡,是你们的城主请我进来的。”
一名贵族咽了口唾沫。
“你不是死了吗?”
“让你失望了,我确实要死了,就差那么1秒……也许还不到一秒。”斯伯格叹了口气。
虽然知道想杀他的人就坐在这里,但不知为何他忽然恨不起来了。
“是那个房明把你捞出来的?”希德眯起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想不起名字的这个小人物。
“是的,伊伯斯先生的机器人救了我,她身手矫健,一脚就把那觉醒者踹飞了出去,然后……”
他想形容一下当时的画面,但想到场合不太合适,于是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道。
“抱歉,这些日子我都在讲故事……职业病犯了。”
沃菲尔皱起眉头看着这个不该出现在会议中的男人。
“房明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我正要说这事儿,”斯伯格清了清嗓子,怜悯地看着坐在会议桌前的所有人,“很遗憾,你们输了。”
会议厅里一片哗然。
脸上印着鞋印的贵族挣扎着站起来,瞪着他怒斥道。
“你胡说!少在那儿大言不惭!我们只是遇上了一点点小麻烦,什么大风大浪我们没见过!”
这次没有人朝他扔皮鞋了,就连踹过他一脚的老贵族都站在了他这一边。
“就是!你懂个什么!”
“是,我不太懂你们打算讨论什么,”斯伯格看了一眼宽阔的会议厅,叹了口继续说道,“我的说法也不够准确,不是你们输了,而是我们所有人……一切都结束了。”
会议厅内的吵闹声愈来愈烈,明显不想听他继续废话。
有人站起来骂他,有人朝他吐口水,也有人朝他扔来另一只皮鞋。但这些人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真打起来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
唾沫大多落在了前面人的背上,斯伯格轻松躲开了飞来的鞋子,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身后传来的声音,忽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
斯伯格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了沃菲尔。
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但这个男人大概算是比较聪明的那一类。要说为什么,可能就是创作者的直觉吧。
沃菲尔眯起眼睛看着他。
“都结束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斯伯格耸了耸肩,“你们看看外面吧,外面都是反对你们的人。他们给了你们黑卡,当然也可以把它收回去。你们其实一直都有机会,但很遗憾,你们输了,而且是带着我们一起。”
他在放映室中看过无数种关于未来的可能性。
其实在遥远的过去,他们是有机会的,而且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拥抱一个更光明的未来的机会,并且概率无限接近于100%。
然而,就像废土纪元最终取代了繁荣纪元一样,人们似乎总是逃不掉刻在基因里的诅咒,在无数次的选择中总会走向那个几乎必然发生的1%。
房明是一直看着的,并且眼睁睁地看着机会越来越小,可能性一点一点的朝着最黑暗的角落收束。
直到最后,当年轻的自己站在放映室里的时候,两百多种可能性中连一个能称之为好结局的结束都没有。
存在了两个世纪的它,感受到的绝望恐怕比任何人都要强烈。或许就像它坦白的那样,这场没有尽头的旅途对它而言已经成为了一种折磨。
就像无法结束的死循环一样……
斯伯格忽然有些同情它了。
“你说那群穷鬼?”希德看着斯伯格,抬起了鼻梁,不屑一顾地说道,“那些人能办成什么事儿?他们很快就会被民兵团剿灭。”
“没错,在‘a结局’里确实是这样的,但那毕竟不是真正预测未来的机器,更何况他最终还是违背了自己的承诺,让伊伯斯出手救下了我,以至于我们走上了一条所有人都未曾设想的结局……”斯伯格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很好奇,我们的命运最终会走向哪里。”
沃菲尔皱起了眉头。
他听不懂这家伙说的话。
什么a结局……
什么预测未来……
“哈哈哈哈!”
会议厅内响起了突兀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