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后的分配方式肯定不是这种简单粗暴的分法。
金加仑港当局会通过以工代赈的方式启动一批市政工程,比如正在进行的克拉芭市场改造以及几条主要交通干道和下水道的施工等等。
通过这些工程,当局会用加仑币给参与施工的人员和单位发放薪水和款项,而这些由港口输入的粮食也只能由加仑币购买。
这样一来既避免了持有大量西岚币的市民阶层和旧贵族阶层抢购囤积粮食,又给庞大的青壮年劳动力找到了消耗体力的去处,顺便还把金加仑港的基建设施给改进了下,并精准地将货币投放到了需要它的人的手中。
可谓是一举四得。
至于采购粮食花费的外汇,表面上是当局从财大气粗的百越公司那儿借来的,但最后反正都会由西岚帝国皇帝支付的赔款买单。
这场战役联盟具体赢了多少次,方长已经懒得替尊敬的管理者大人去算了……
总归这电门他是摸定了。
……
城郊,战俘营。
不知沉睡了多久卡皮尔从昏迷中悠悠醒来。
当他看见眼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开了嘴,从火烧一般的喉咙中挤出了一句话。
“这里是……”
医生瞧了他一眼,随口说道。
“金加仑港。”
那口音听着像驼峰王国的人。
不过这不是重点——
卡皮尔的脸上浮起半分喜色,激动地伸出僵硬的右手,抓住了那穿着白大褂男人的袖子。
“我们赢了?!”
那医生愣了一下,随即看着他笑了一笑。
“你在说什么梦话?”
说着,他朝着旁边喊了一声。
“这家伙醒了,但脑子不太正常,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道喊声。
“行,醒了就行,剩下交给我们,您去别处忙吧。”
“了解。”
医生抬了下捏着笔的手算作回应,接着在记事本上匆匆写下几个字,然后便离开了这间不算宽敞的帐篷。
卡皮尔错愕地看着那人,伸出的右手不自觉地脱力落下,直到那人走远了才回过神来,接着挪动僵硬的脖子留意起了周围。
这儿似乎是一间野战医院,不算宽敞的帐篷里摆着十几张床位,上面躺满了缠着绷带的人,一片死气沉沉。
接着他看向了自己的身上,漏出被单边缘的半截身子被结结实实裹了一圈绷带。
而更令他惊悚的是他的右手。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的右手从肘关节的部位开始,全都被替换成了笨重的金属假体。
昏迷前的记忆犹犹豫豫地灌入了脑海中,他记得自己是在进攻总督府的时候被一枚迫击炮炸晕了过去。
这时候,一名穿着卡其色制服的男人掀开门帘进了帐篷,径直走到了他的床位旁。
“……身上十二处弹片,只取出来十块,你能活着真是个奇迹。”
俯视着这个躺在床上的家伙,男人用讽刺的口吻继续说道,“当然,你的队友们就没那么幸运了,九个人甚至凑不出一具完整的尸体。”
死光了……
卡皮尔的喉结动了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本该愤怒的他心中却没有一点儿波澜,只有麻木和茫然。
如果死掉的是一个人,他会记住那家伙的名字,隔三差五会去他的墓前看看,甚至怀念他还在的时候是什么样,
然而当死去的人多到只能用一个潦草的数字来概括时,每一个名字能分到的重量似乎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或许阿赖扬将军在面对那个数字时的感觉也是如此……
他只觉得自己还活着是如此的不真实。
“……你是?”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人的身份,但卡皮尔还是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话。
“金加仑港民防办公室后勤处俘虏科办事员,至于我的名字,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的身份是俘虏就够了。”
说着,男人拇指一扬,将一枚硬币大小的铁牌抛到了他的被子上,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这是你的编号,起来以后拿着它去外面登记你的名字和住址,领盒饭的时候会用上它,如果你还想吃的话。”
交代完事情之后,男人转身走向了帐篷外面,回过神来的卡皮尔忽然又想到一件事,连忙叫住了他。